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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团圆居一(第2页)

那些洋味儿婭思觉得没什么,回都回来了,终究得落地,洋的最终还是变成土的,可户口是实打实的呀!

婭思的婚事一直没落定,户口也是个重大因素。她没户口,那就得找个有户口的。当初,婭思告诉自己:你得做个负责任的妈妈,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处落脚,不能堂堂正正站在这北京城。现在,她一激动起来,也容易跟女儿楚楚“苦口婆心”,——“知道妈妈当初为了你付出了什么吗?要不是为你,我早就……”“早就什么?嫁入豪门?妈你能不能醒醒?”楚楚成大姑娘了,压根儿不赞同这种敘述。

退一步讲,燕杰也確实优秀,两只眼睛离得近,透著机灵,脑门大大的,鼻樑高高的,虽然嘴巴有点小,但配著一个宽下巴,十足坚毅,一瞧就是晚运不错。学歷没话说,工作也好,人也踏实稳重,这些都是优势。

婭思对许燕杰深入考察了,也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劣势。比如,出身农村,是典型的凤凰男。但有意思的是,他这么个农村娃,却有机会去国外交流了一年。是真正的兼容並蓄,土洋结合。

许燕杰坚称,在国外的生活费,都是自己在网上挣的(具体路子不详),他號称大学二年级之后就没再问家里要过钱,他摆过地摊,开过小店,摸爬滚打,什么都干过,出道特別早,属实的万水千山走遍,苦尽了甘才来。他老家上头有姐姐、哥哥,他是老三,后头还有个妹妹。他娘走得早,他还有个老爹需赡养。不过谈恋爱的时候,燕杰就跟阿月说了“你放心”。他说他爸將来不会来北京,哥哥姐姐管著老人,他就给点钱,还三令五申跟婭思“约法三章”:“咱俩在一起,那就是咱俩的事,別人老家那些人都掺合进来,到时候,你妈的事,你管,我也管,我爸这边的事儿,我自己能弄明白了。”

听著燕杰这么一说,婭思心里舒坦。虽然说是一回事儿,做又是另一回事儿,可这年头,能把话摆在桌面上不易。放眼瞧瞧,別说不孝顺的,就是孝顺的,又能怎么顾老人呀!孩子们自己都顾头不顾腚了。

燕杰这么说,也是因为婭思有个弟弟不大爭气。他只能给婭思打气。其实,连婭思的亲妈胡爱茹女士都弄不清这俩孩子到底谁先来到这世上的。龙凤胎,囫圇个,爭先恐后,泥石流似的诞生了。

针对这个世纪难题,姚婭思还专门回老家问过妇產医院的老护士。老护士追忆似水年华,恍恍惚惚表示,当年,姚婭思是头先出来的,姚议是脚先出来的,至於谁先落地,是不相上下,但根据眼见为实的原则,应该是婭思先面对这个世界,所以她当了姐姐。

哼!她姚婭思才懒得当这个姐姐呢!就因为快了那几分钟,一下就“长姐如母”,从小到大,她担待了姚议多少呀!孔融让梨那是家常便饭!婭思从小爭气,处处要强,姚议就有点往下禿嚕了。同一个时辰出生,命数大不同。这事胡爱茹也找人看过,说是究竟是姚婭思大头先落地,占了地利,福气厚些。

確实,就读书这事,婭思长驱直入,一直读到硕士毕业没打磕巴,姚议就没这运道了。他在老家省城读了个末流本科的美术专业,又四处晃荡了一圈,怎么都不行,最后,索性要闯北京城,奔姐姐来。婭思一头紫疙瘩。可终究是亲的,人来了,少不得关照,少不得补贴,少不得操心。

在婭思眼里,弟弟一直就没入流。最关键一点,屁股坐不住,毛躁,一会儿要开公司,一会儿上班,一会这个行业,一会儿那个买卖,弄砸好几个项目,文化搞过,又要搞餐饮,实在不踏实、不务实。人过三十不学艺,都这个年纪了,还转什么行!更何况,你姚议已经是有家的人了!他跟本科同学程娜一起来的北京,两家凑钱,在燕郊弄了套小房,小两口也算有落脚的地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好好赚钱,別瞎折腾!不过,婭思也瞧不上程娜,这丫头,看著老实,但透著固执,还死要面子、放不下身子,在她姚某人面前,都端著拿著,燕郊那房子,婭思拢共去过两回,她实在懒得看弟妹那脸。还有,两个人结婚后一直没要上孩子,这也是婭思犯嘀咕的。究竟是不能生,还是不想生,她没问过姚议。算了,两个人都没定性,现在要孩子也是麻烦,顺其自然的好。

说到底,弟弟是亲弟弟。她能批评,別人说,她就得护了。因此,每当许燕杰当面锣对面鼓地找事儿,姚婭思立马跟个母狮似的。呵呵,得有娘家人,姚议关键时刻还是跟她站在一起。不过最近,女儿楚楚却被燕杰统战过去了。许燕杰不说自己家里好,也不说姚婭思家里好,他就独立。崭新的独立的中產家庭。

许燕杰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年头,谁是靠帮起来的,不都是自己努力吗?家里帮过我们什么?我们欠谁的?谁也不欠!”这话说得儘管有些激烈,可从事实出发,婭思也不得不赞同。她父母原是化工厂的双职工,她父亲去世后,母亲胡爱茹又找了个老干部牛叔。这些年,母亲有自己的小家,逢年过节姚婭思和姚议回去的也少。

在母亲再婚的问题上,姚家姐弟都有点保留意见,倒不是反对再婚本身,而是他们觉得,那个再婚对象,实在不怎么样。厂里的老干部,头多少年地里离休了,特別古板,跟不上时代,而且他的钱,也都被前面的老婆生的孩子攥著,胡爱茹只有个菜钱。干吗伺候这老头子!

但时间久了,婭思大抵明白了,老妈跟牛叔在一块,一方面的確谈得来,另一方面,牛叔也给她提供了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氛围,那种集体的,热火朝天,工业大发展的时代的遗存。胡爱茹是从农村上来转工人的,她一直以自己產业工人的身份骄傲。哪怕她只开过几个月的航车,但只要在厂里,那就是个小乐园。

头五六年地里,厂子彻底倒闭了。產业转型,被收购了,这些污染严重的企业都迁往別处,原本气派的厂房被夷为平地,婭思知道,那一天,胡大姐流了一夜的泪。打那时候起,姚婭思忽然开始祈祷牛叔长命百岁了。无它,牛叔活一天,胡大姐的小环境就存在一天。就这么一生一世也挺好。

然而事与愿违,老头说病就病,说走就走了。婭思给联繫北京的医院,了不少钱,尽了做继女最后的孝心。老头临了还摆了他们一道,房子没留给胡大姐,钱早转移了。胡爱茹大梦初醒,嚎啕大哭,但门一打开,又一脸坚毅,婭思看到如此状態的老妈都害怕——真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牛叔走了,胡爱茹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终於坍塌。她一辈子在工厂大院生活,现在,也该搬出来了。他们倒是不缺房子,老宅还有,过去一直姚议住著,胡爱茹搬回去即可。但心情却没办法迅速调整。

端午回去,婭思一瞧老妈那状態,两个字,堪忧。现在马上中秋,婭思跟燕杰商量著,打算把胡女士接到北京来,调整调整状態,她也儘儘做女儿的孝心。

姚婭思跟许燕杰说这话的时候姿態是比较低的,很小心,很客气,说“算暂住,看看情况”。结果燕杰却大气得很,直接说:“瞧你,这事哪用跟我商量,反正家里够住,隨时都可以来呀!我本来也想问安排妈事呢,咱俩想一块去了。”

姚婭思不晓得丈夫这话多少真心多少表演,但说实在的,又不是自己皮里的,顶多算半个儿,大面上能说出这话,够可以了。而且时机也对,许燕杰最近心情不错,他们刚拿下这三房一厅,还是个学区。让胡大姐来,也是女婿展现实力的好机会,让胡大姐也过过现代化的体面生活。

婭思还知道,燕杰一直憋著股气呢。芥蒂出现在他们决定结婚,两家大人碰面的时候。燕杰他妈走得早,燕杰他爸许天材又是北方农村大爷那种风格和见识,一张忽晴忽阴的脸,一口吸菸燻黑的牙,来了就拎个自家產的大南瓜,满口土豆疙瘩式的语言风格,跟工厂大院来的胡大姐一比,著实太过接地气了点。胡大姐半笑著问天材家里的情况,一年种多少地,收多少玉米,南瓜都这么大个儿?吃不吃得上猪肉?……外人听著平平常常,可许燕杰不喜欢胡爱茹那种吊著的口气。

调侃的,戏謔的,嘲弄的,那居高临下的架势,把他衬成刘姥姥了。

燕杰特別敏感,从小到大,他最抗拒的就是被人看不起。为胡大姐这態度,他跟婭思抗议过。婭思劝他:“反正两家也不怎么能碰上面,菜瓜打锣,就这一槌子。你別往心里去。”说著,眼一乜斜,半笑不笑地,“你爸什么样你自己不也清楚么?”停了停,再说,“你自己不也往外摘么?”

现在,给老许家爭脸的时候来了。许燕杰下定决心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现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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