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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话赶话二(第2页)

玉梅懂了,说:“要是不回去,到时候约上孩子们吃顿饭,也感受感受家的温暖。”说著,叫爱茹平躺,姐俩脸对脸说话。玉梅又絮絮叨叨,说王谨爸妈走得早,家里哥嫂又不待见她,缺温暖。说这样的女孩子,知道好歹,懂事。你对她好,她能把命给你。

胡爱茹越听越心疼,真心觉得王谨实在是最佳的儿媳人选。別的不说,光杆儿一个,將来真在一起了,就偎到她这,她也就壮大了。

年跟前,姚婭思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跟胡爱茹交代清楚了。她怕老妈一个人在家遇到什么不测,特地开了摄像头。爱茹不舒服,让关了,说感觉被监视,像坐牢。

婭思没办法,只好让隨时联繫。又跟姚议交代了。他们一家三口,要先去菲律宾某小岛度假,回来后,燕杰还得带楚楚回趟老家。

这趟突然得很,主要是鄔老大两口子想走,他们没孩子,上头也没老人,过年懒得在国內待。於是几个合伙人,包括中层,都掬著,要一起去。用意很明显,拉近距离、培养感情。

人家带太太了,燕杰也不能落后,而且婭思也受过妍姐的方便,更得赴汤蹈火。只可惜,刚到机场行李正託运的时候,燕杰接了个电话,脸色立马就变了。

婭思问怎么回事。燕杰压著嗓子:“走吧。”“去哪?”预感不妙。“回老家。”姚婭思觉著简直见了鬼。燕杰道:“爸厥过去了。”婭思咧嘴:“真的假的?”楚楚急哭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过年去爷爷那块,还是发生了。

回去的路上,婭思端详著照片。许天材躺床上,口眼歪斜,奄奄一息。手指一抻,照片放大,看细节。天材那歪头耷脑的样子,真有点像世界名画马拉之死。说是中风了,很危险。

曾经。哦不,现在依旧。燕杰是他们村的骄傲。他对自己的前半生也有一句经典概括:“我靠过谁啊?全凭自个儿一手一脚干!啥事都得自己扛!路,是我一点一点蹚出来的!”

他不觉得自己欠家里的情,哪怕他爸,都是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高考临考前,许天材还在工地上干架,燕杰哥喝醉了,姐姐出不了场面,最后是他出面交涉。结果高考还是考了个全县第三。上学的钱,家里死活凑了,能报名。其余的靠助学贷款,勤工俭学,自己挣。

本科毕业,他要考研,全家反对。许天材觉得儿子应该回馈大家了,还读研究生,有个头儿吗?他把家里人召集起来给燕杰上课。燕杰顶住压力,靠给人修电脑,把钱挣上来了。除了覆盖自己的学费生活费,还定期给家里钱。

硕士毕业,家里要盖房,燕杰一把给六万。天材才没说啥怪话。燕杰累死累活,白天黑夜干,终於干出点眉目,混出点样子。老爸哥嫂对他的態度又不一样了。打那时起,从心理上,也从物理上,燕杰开始跟“家里”切割。

边界感。这是他跟婭思经常掛在嘴上的词。

他现在防家里人跟防贼似的。婭思理解,不能不防!她也怕……她这个老公公简直就是个泼皮加无赖。年轻时候在村里横行霸道,现在老了,儿女缠不了,都不肯带他。他一个人住,但月月上贡的一个子也不能少。如今好大儿混出来了,他老人家继续鼻孔朝天,横著走。

楚楚醒过来了,鼻子眼都拧巴著,悽惨戚,她拽婭思的胳膊,像抓著救命稻草:“真回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婭思抚著女儿的头髮,嘆息:“你爹爹需要咱们……”

楚楚翻著白眼,鄙夷:“他需要钱。”

后视镜里,燕杰的眼睛看过来了。婭思连忙教育:“別这么说,爹爹打心尖上还是疼你。亲的热的永远不会变。但他没收入,不赚钱,所以……”婭思都觉得这谎扯不下去。

楚楚腰一挺:“有手有脚,为啥不赚钱?”为啥?属蚂蝗的。再说下去,估计又抬槓,婭思只能劝女儿闭目养神。

到县城,先找个宾馆住下。燕杰去外头打电话。姚婭思不多问,他们结婚时定的规矩:谁家的事谁问。这趟赶著急茬,她能跟来已是仁至义尽。接完回屋,燕杰说他自个儿先回去一趟。婭思同意。路还是得先他自己蹚,她跟女儿再酌情、徐徐深入。

从县里回村里,这一路也是“精彩”。婭思记得结婚那回,冬天,一路一片树叶都见不著。全是黄土。她嫁到“黄土许家”,欲哭无泪。怎么办呢,自己选的,看上人儿子了。她这条浅海的鱼,只能往深海里沉。可问题是,深海是真不见光、真没吃的呀!

这许家村,那会儿还有半数贫困户,这会儿倒是全脱贫了。可人还是懒。不思进取。比如燕杰他哥,哪儿都不去,硬蹲家里吃补助,整天玩牌喝酒东摇西晃,不闯祸就是万幸。他爹更是论堆,说真的,婭思都不敢跟她公公单独待一个房间。那一双贼眼放寒光,大身板浑浑滚滚,倍儿有劲。他自称是许家拳第六代传人,偶尔说话间发神经似的突然舞起来,能脚踏猛虎,手缚苍龙。

路,弯弯曲曲延伸著,许燕杰开著车,恍惚。他打这条路走出,用了三十年,现在又走回去。这话不能对外说,但客观情况就是:一回到这儿,他就浑身刺挠。他爹他哥他姐三个大累赘、大称砣,死死把他坠住。从天上到泥里,他就是孙悟空也驾不动筋斗云。

停好车,许燕杰空著手往回走,老宅在望了。这五间大房是他挣钱盖上的,后来翻修过,贴了上好的瓷砖。这是他爹的老窝。靠近大铁门,土狗冲他狂吠。也是个不识真神的。燕杰一脚踢开门,再给黄狗一脚。畜生老实了。

穿过小院,走到门口,他姐迎出来。燕杰一瞧就不对劲,她没哭。甚至带有点笑。不是她的一贯风格。

“爸呢?”燕杰冷冷问。

他姐往里屋比了一下。燕杰往里走。他哥他嫂子坐在堂屋,见他都站了起来。

“爸呢?”许燕杰再次问。他嫂子说:“里头躺著呢。”瞧那样子,燕杰明白了几分。八成又是谎,誆他回来。“不是病危了吗?怎么没去医院?”燕杰边说边往里走。仨人紧跟。许天材躺床上,听到声儿,立马一转,脸朝墙,屁股对外,哼哼著。

屋里味儿大,燕杰要开窗,没人敢拦。有钱的王八大三倍,许老三现在家庭地位最高。他踢了踢地上的杂物,扭头对哥嫂:“也不收拾收拾。”嫂子缩著脖子,怯声:“爸不让动……都是宝贝……”

燕杰来到床前,屁股搭了点边儿,一把扯过被子。许天材慌忙乱抓,盖好。还是不转身。燕杰咬牙切齿:“別演了。说吧,什么事儿?大过年的,能不自己咒自己吗?回头让老天爷听到了,真帮你实现了。”

他姐上前:“爸也是著急……非你回来不可……”他哥说:“爸,老三回来了,好好跟他说。”许天材这才扭过身转过脸,那一张面孔,不说沟壑纵横,但一看也是经过日头风雨的,唯独眼睛骨碌转,放著光,跟刚从太上老君的丹炉炼出来似的。

天材挥挥手,示意閒杂人等迴避。那仨果然退去,留空间给他们父子。面对面,许燕杰先发制人,满嘴教训:“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能不能有点好事儿,大过年的我还得给你擦屁股……你要再这样,下个月不给钱了。”

天材急了,拍儿子一下:“你咋知道不是好事?!”

燕杰一愣:“啥好事?说吧。”

“我说了你可別生气……”他老子一副怪相。肯定不是好事了。

“那別说了,我懒得生气!”起身要走。天材一把拽住他,“哎呀我的老儿子,你不想添个弟弟呀?”许燕杰一下没反应过来,嘴巴微微张,鼻孔识相地扩了一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呼吸,他手往床铺上一拍,灰尘蹦跳到半空,欢快地散著,“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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