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进来吧。”
厉承拉开隐私帘,扫一眼她悬在床边的纤白脚腕,再看向她。
“拿我当桃花挡箭牌,用得很顺手?”
丛沅嚼着糖果仰头看他,理不直气也壮:“这位学长,你还拿你朋友当跑腿小哥呢,我这叫有样学样。”
厉承满不在乎地哂笑一声,重新拉好隐私帘,坐到床边帮她换一张新的冰敷贴。
足踝被他宽热有力的手握在掌心,她膝盖不自觉僵了僵。
真搞不懂他,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不待见她,巴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现在却若即若离同她周旋。
然而说到底,她也搞不懂自己。
丛沅舔了舔干涩的唇,口腔温度含化薄软的软糖外衣,酸甜滋味淌过舌尖。
她低着头,额顶垂落的发丝一直挠着她鼻尖,厉承伸手过来,无名指撩开发丝,她近距离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淡香,小腿突然颤了一下。
厉承按着她不安分的脚踝,不动声色撩起眼皮:“很疼?”
她怔顿两秒,摇了摇头,用淡定嚼糖的频率掩饰加快的心跳。
帘子外面传来学生和医护老师的交谈声:
“老师怎么办啊?我心这里有点麻麻的,像过电一样,会不会得心脏病啊?”
“瞎说什么呢,这儿是胸骨,都说了让你们课间多下地走动,少趴桌睡觉,压着胸口了能不麻吗?”
丛沅赞同地想,一定是因为趴桌睡觉,所以她此刻的心脏像触了电。
厉承低着眉目给她换好冰敷贴,不知在想什么。
他冷静深沉的目光让她联想到某种绳索,柔软而坚牢,仿佛能日复一日将她缚在他身边。
运动会已至尾声,远处和谐喧闹,医务室安安静静。
日暮时分,灯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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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忆豁口流出的光线落回当下,丛沅开了浴室灯,厉承换好衣服,她一寸不落地看清眼前人。
他成熟许多,穿最简单的白衬衫反而添一丝风度凛然。
厉承环抱手臂靠在墙上,隔着一段距离跟她面对面,不太聚焦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落在她身上。
他漫不经心问:“不是不愿来吗?”
丛沅也抱着胳膊靠住门板,指尖划了划触手可及的衣料。
“一开始不愿,但我忘了准备礼物,也发现,盛柯是想借用这次生日聚会,让我们……”她脑海搜出一个语义较轻的词,补充说,“让我们冰释前嫌。”
他们隐瞒了情感真相,盛柯不知详情,极有可能好心办坏事。
但好心是实实在在的,她尽量让别人的善意安然落地,也尽量让事态稳定。
至于能不能冰释前嫌,另说了。
“所以我才来的,仅此而已。”她小声结尾。
厉承默然撇过头,小幅度牵起嘴角,眼底却不见笑意。
丛沅打开浴室门,外面没人,几位保姆阿姨已经将地板清理干净。
盛柯在客厅撒酒疯:“谁都不许把我的视频发朋友圈!一群烦人玩意儿,滚啊!滚啊!”
一场无厘头闹剧以盛柯的呱呱声结束。
朋友们捧着笑疼的肚子各自散了,门外的跑车轰鸣声一阵接一阵远去,别墅里只剩零星几人。
丛沅坐在沙发角落,给陆霖州发消息核对材料数据,一时忘了挪窝。
裴思芮坐到她身边摆弄一台单反相机,鬼鬼祟祟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