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突然没声。
丛沅顾虑地看一眼屏幕,通话没断。
手机贴回耳边,厉承声线一缓:“知道了。”
“……嗯。”丛沅拿毛巾擦了擦颈侧的水珠,终止了流淌时微妙的痒。
又一阵沉默,她背靠湿润的白瓷墙,听他的呼吸声,看水流在下水口聚成浅浅漩涡,卷走失神的泡沫。
听筒传出盛柯的咕哝声:“确认了吧?人家好着呢,真没被我撞伤,你可别冤枉我。”
丛沅心里不上不下。
难道他坚持打视频,是为了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盛柯在状况之外提醒她:“生日聚会记得来哦!”
经历被某人抓包的尴尬,丛沅已经不打算以箭挡箭了,索性蒙混过关:“不好意思,那天我有事,可能去不了,我提前给你寄一份礼物吧。”
盛柯独自开朗:“哎呀到时再说嘛,万一有变数呢?”
丛沅继续蒙混:“我有空就去。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好嘞,拜拜。”
盛柯揣好手机,看一眼身旁正在脱衣拧水的祖宗,心里泛起嘀咕:“你跟小沅妹妹,是不是准备冰释前嫌了?”
厉承站着套上半干的衬衫,一颗颗系好扣子,不置一词。
盛柯没被搭理,反思自己是不是用错词了。
他心想,没用错啊,是冰释前嫌啊!
总不能用旧情复燃形容他俩吧?又不是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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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最后一天,丛沅跟着陆霖州去了一趟项目施工现场。
那边开始下料,陆霖州负责监督,确保各项材料规格无误。
他不要求丛沅做什么,只让她仔细听认真看,熟悉一下具体流程,学点用得上的东西。
丛沅拿个小本本在一旁记点数据,陆霖州往哪走她就往哪走,近距离跟铝板和石材打交道,完全没时间管别的,手机放在包里半天没碰过。
盛柯给她打了三个电话,她通通没接到,傍晚脱了护目镜和安全帽才有空打回去。
“有什么事吗?”
盛柯好脾气地问:“在忙嘛?人快来齐了,就差你了。”
丛沅愣住,完了,彻底忘了今天是盛柯生日。
本来说好给人家准备一份礼物,现在连礼物也没有,她自认理亏,今晚的聚会倒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她说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盛柯诧异:“你怎么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等着,我找个靠谱的人过去接你!”
“……好吧。”
离开施工场地,室外下起了小雨。
丛沅没开车,也没带伞,独自跑到一处公交站牌下躲雨。
不多时,陆霖州忽然出现在身边,收了伞问她:“在等谁?”
她简单说:“今晚高中同学聚会,有人来接我。”
这里算是郊区,陆霖州环顾四周,冷清无人,他说:“我陪你等吧。”
丛沅觉得师父过于照顾她了,她下意识婉拒:“没事的,您早点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