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昨日还提起过,这闻二小姐并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今日一见,却并不相符。
有趣,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她当真是在承恩侯府落水浇坏了脑袋吗?
司璟华思绪万千,倏尔看着床榻前的这几人换了副面孔。
“……这里是哪里?”
闻尘青面对着这有些尴尬的场面,正准备开口,忽然听到床榻上传来的轻语。
她迎着对方困惑的眼睛简单地解释了眼下的情况,又体贴地说:“你一夜未归,想必家人该担心了。既然你已经醒了,不如让大夫看看你身体到底怎么了,如果一切无恙,也好及早归家。”
不曾想床榻上的女子闻言嗫嚅了两下,有些可怜巴巴地说:“我有家人吗?我……我不记得了。”
闻尘青:“?”
她大惊,“你不记得了?”
女子点头:“嗯,不记得了。”
闻尘青忧虑:“那你知道你叫什么吗?”
司璟华抬眸扫了眼一脸遇到棘手问题的闻二小姐,垂下眼睛慢悠悠地思考,她该有个什么名字呢?
算了,就叫——
“阿衿。”
她说:“我应当是叫做阿衿的。”
什么叫“应当”啊?
闻尘青追问:“没有姓氏吗?”
叫做阿衿的女子轻缓地摇了下头。
随便起的一个名字而已,还要什么姓氏?
闻尘青有些失望,这忘的也太彻底了吧。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阿衿看起来有些惶惶:“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别的都记不起来了。”
她急着回答的模样看着真的有点可怜,后面站着的银杏一边为这奇怪的事感到震惊,一边又忍不住同情她。
闻尘青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见状也有些不忍。
她穿书后,对原身的记忆继承的并不算十分全面,唯有读书方面的不需要担心,所以偶尔某个瞬间她也能体会到记忆模糊的困扰。
略有些同病相怜,闻尘青追问的姿态收敛了一点,看起来没有那么迫切了。
她看着叫做阿衿的人,下意识忽略掉看到对方时心底升起的一丝违和感,斟酌着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医馆的大夫就在这里,让她看看你的身体。”
“沈大夫,还需要麻烦您仔细看一看了。”
沈大夫道:“应该的。”
她终究还是伸出手探向病人的双目,抬起对方的眼皮仔细端详。
司璟华强忍着把人一把挥开的冲动,僵硬地靠坐在床榻上接受大夫的检查。
她这幅肉眼可见僵硬的样子看在闻尘青眼里,就理解成了是谁也不认识的下意识防备。
也很正常,这种情况她其实很能理解。
就是这位阿衿这种凤眸里失了些神采,纵使螓首蛾眉,可肩骨看起来却有点瘦削的样子,此情此态,有点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