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我也困了。”李彩榕无聊地往嘴里塞盐水花生,手上动作越来越慢。
高桓宁有些不舍,但还是站起身来:“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小姨给我们留了休息室,我们就在这睡一晚上。”
走出包间还能听见大厅传来的吆喝声,但明显从白天的多变成了回荡式的响。这个季节的晚上,人们大都回家了。至于还在这打牌的,有附近值夜班牌瘾犯了跑出来的,也有觉着家里冷清的,还不如来这打牌耗时间,图个热闹。
休息室其实就是走廊尽头两间尾房,因为大小布局做不了包间,就改成了住宿的。推门而入,一张不算宽的双人床,铺着蓝格子床单。
“姐你们住这间吧,我和彩榕住隔壁。”
“行,明天早上我叫你们,起晚了可就赶不上汽车了。”
虞万林跟着姐姐进了屋,把手里东西在床头柜上放下。
冷冬香坐在床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小管东西扔了过来。
见姐姐眼神示意,虞万林上前轻轻拾起,她疑惑地望向冷冬香:这是做什么的?
“你膝盖怎么样了?”
药膏翻到背面,写着云南白药。
冷冬香叹了口气:“其实昨天回来就想给你找药,但是药店都关门了,家里我一个人平时也没备着这个。快看看膝盖怎么样了?”
虞万林自己都快忘了膝盖的伤,今天走了一天,只在坐下的时候隐隐作痛。
她坐到床边拉起裤腿,膝盖不像昨天一样淤血发紫,但是仍有一大块青肿。
“别动。”
冷冬香按住伤处上方试探的手,拿过药膏。
虞万林支着腿,任由冷冬香把凉凉的药膏敷在膝盖上。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姐姐毛茸茸的发顶,和因为认真而和发丝一起微微颤动的睫毛。
“怎么,很意外?你跟我进山摔坏了,我要负责的。”
见虞万林没说话,冷冬香继续道:
“你知道那个阎灵进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虞万林一愣:“在想什么?”
“你问她的名字,我想,最起码两个人刚认识也要知道彼此名字的,你们可能是老朋友之间开个玩笑吧。”
“然后她问你属相,我就在想,你是不是真的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未成年。毕竟见你第一面,你就穿着一套校服,气质也不一样。万一你是属羊的,今年才十七岁,她肯定是来带你回家的。”
“那如果,我真是偷偷跑出来的,怎么办?”
冷冬香收回正在涂药的手:“身份证给我看看,要真是,我立刻给你买车票送回去。”
“我当然成年了,身份证在屋里没带。”
她岔开了话题,目光灼灼盯住女人的眼睛:“那如果我喜欢这里,所以自愿留下呢?”
“如果你是因为喜欢这里而留下,我想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睡吧。”冷冬香关了灯。
虞万林躺在床上,枕边搁着装围巾的袋子。
姐姐,你睡着了吗?你也在想那只要送人的钢笔吗?
姐姐,把钢笔寄出去的时候,你会在信里说些什么?
你在买药膏的时候,是记挂着我的伤口,还是放不下要对我负责?
如果你愿意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种花,那也可以治愈我心上经年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