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马夫竟然口鼻流血地死在一棵大树下,还有两个看打扮是山寨的喽啰,也都身死当场,珍娘跟那老妇人却安然无恙,阿莱蹲坐在他们身前,竖着耳朵警戒,远远地看到夏楝等下山,才站起来,摇着尾巴迎上前。
初守看着黑崽儿身残志坚的样子,撇嘴:“谄媚。”
阿莱斜睨向他。
老妇人看到囡囡无恙,踉跄着小跑过来,失而复得,喜极而泣,又千恩万谢地磕头。
珍娘说了事发缘故,道:“你们走后不多会儿,大娘便觉着这马夫不像是原先跟着那位先生的,果然他见只剩我们两个,就凶相毕露。”
原来这马夫其实不是跟着少年一行人的,而是山寨的探子,之前是藏身树丛想看看还有没有肥鱼,没想到被初守发现,他倒也机灵,仗着没有人指认,就假冒是少年他们的马夫。
本来想着初守他们几个人而已,上了山寨,自然不敌那柴爷等,有死无生。而珍娘一介女流,他也容易摆弄。
谁知才靠近,阿莱便狂吠着攻击,他左右抵挡,见阿莱凶悍,便不敢靠前。
僵持了半天,他不住地说些初守等人送命的话恐吓,却见到山上逃下两个漏网之鱼。
一问才知道山寨已经天翻地覆,三人惶惶,一合计,想把珍娘劫了,然后直接骑马赶车离开。
盘算的倒是好,可阿莱奋勇不退,见他们来势不善,猛然跃起咬住一人喉管。
其他两人见阿莱分身不暇,赶忙冲向珍娘,珍娘情急之下,捏碎夏楝给的符,顿时一道金光闪烁,直接将那两人震飞,内脏皆碎而亡。
等苏子白几个陆陆续续下山,天色已经暗了。
那些被囚禁的女子,有的自要归家,有的愿去庵堂,还有些不知何处去的,苏子白指点他们去城中的慈济堂,又把从山寨所拿的金银财宝等分了些给她们傍身。
担心路上有变,想让青山折返小郡一趟,夏楝道:“不必如此麻烦,顷刻自有人来。”
苏子白悄悄问初守道:“百将先前已经派了人去送信?”可就算如此,也不能够如此之快吧。
初守摇头:“你们都在山上忙活,我这里哪儿还有人用?难不成我有分身?”
两人都是一怔:对啊,他们自然不能够。
可有人自有神通。
目光不约而同,却见夏楝靠在车边,正捧着那本《妙质川泽》,缓缓翻看。
旁侧,珍娘带着阿莱,跟囡囡玩耍。
那小少年则抱膝蹲坐在父亲的新坟前,呆呆不语,老妇人似在安慰。
被救的众女聚在一起,多数面目茫然惶恐,似不知何去何从,但总算活了性命,不必被豢养蹂。躏或被当作血食,前路纵难,总还有活路可摸索。
青山阿图等则站在马车旁,车厢内是山上搬运下来的各色财货,几乎塞满。
苏子白清清嗓子:“百将,山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我们进去后,血迹倒是不老少,尸首却没见几个?匪首呢?”也有几个活着的,多是手上没沾什么血才死里逃生的,一看就是不成气候的小喽啰。
初守说道:“给……”难道告诉他,是给一只大河蟆吃了?且山上还有一只豺狗子成精?还没开口呢就先想笑了,若非亲眼所见,自个儿都不相信。
苏子白见他明明想说又强忍住,越发好奇:“是不是夏少君又施展了什么妙法?”
初守“嗯”了声,怕他再问下去自己管不住嘴,便道:“你干你的,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苏子白惊讶,果然是近朱者赤?越发高人范儿了。
总觉着上了一次山,少君还是那个波澜不惊、从容淡然的少君,百将似乎……跟先前哪里不一样了。
官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直奔此处。
来了?!苏子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