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黑崽儿叫了声,重又在原地趴下。
对面的珍娘掀开车帘向外看:“少君,他们真是夏家来接您的?怎么……我听着语气不太对头。”
夏楝道:“连你一个置身事外的人,都能听出不对头来,只怕他们不是来接人的。”
珍娘并不知道夏府的内情,但她为人机敏,自然也嗅出不同:“是啊,一照面就要把初百将他们打发了,说的还怪好听的……就是不知道百将他们会不会答应。”
珍娘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
一声惊呼从外传来。
珍娘忙探头去看,就见之前说话的那位管事捂着胳膊,手指间滴滴答答流下鲜血。
原来刚才初守又是一鞭子挥出,多亏夏管事早有防备,急忙躲闪,就算如此还是不免受伤。
他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为何又动手伤人!”
初百将看到这些人出现,便知先前苏子白的猜测成真。
把手中马鞭一收,若无其事地对苏子道:“你快好好听听,也跟着学学,这是那些所谓的世族大家的做派,我只当能给我下令的只有廖督统,没想到有人比他的面子还大,一张口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哪来这么大口气?”
苏子白早看不惯来人的做派,见初守所做所说显然是没打算给他们留脸面,当下也笑道:“多半是昨儿晚上掉进粪坑,所以口气大了些。”
他又冷笑着转向夏管事:“你算是什么东西,看在少君的面上,才跟你搭几句话,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我们乃是奉了皇都太子少保廖督统的命令,要护送夏少君回素叶城,不然你以为谁都能随意调动北关铁卫?你张口就叫我们走,简直比廖督统面子都大,如此行事做派,你们夏家的人知道么?还是说你如此行事,就是夏家指使的?”
苏子白一张口就正中要害。
整个夏府都以长房马首是瞻,三年前夏楝“失踪”后,长房的夏芳梓“理所当然”,成了夏府的“少君”,尤其是跟池家的亲事定了后,越发不可一世。
底下人多是长房一派,今日来接夏楝的人,除了挨鞭子的夏管事外,还有一位嬷嬷,都是长房那边的心腹。
天官夏家在素叶城的地位举足轻重,夏芳梓声势无两后,他们这些奴才也跟着水涨船高,气焰嚣张的如同自己当了天官,就算是素叶有名的士绅大族中人,见了他们也自恭恭敬敬不敢得罪。
在素叶作威作福习惯了,哪想到今日遇到对头。
夏管事虽疼的钻心,却也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又加上听到还有皇都的关系。
他忍气说道:“我也没说什么……更加没想左右军爷们如何,只是觉着各位的公务要紧,不想耽搁各位而已。”
苏子白毫不客气:“护送夏少君,就是我们的公务。你耳朵聋了还是记性不好?”
此时后面的车上,一个有点年纪的老嬷嬷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
“我怎么听着,是遇到了咱们二姑娘。”孙嬷嬷经过夏管事旁边,见他手臂流血受伤不轻,却出乎她的意料。
夏管事暗暗使眼色,孙嬷嬷扬声道:“各位军爷,我们好歹也是二姑娘的家里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们当着二姑娘的面儿打伤了人,叫我们姑娘面子往哪儿搁呢。”
初守眼神微变,却听车中三分冷意的声音道:“你自说自话就罢了,拿我做筏子,大可不必。”
孙嬷嬷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却偏偏又装出惊喜的神色:“真的是二姑娘么?”
她忙上前两步,却给苏子白探臂拦住:“你凑上来干什么?要行礼就远远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