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发现,没有她小心翼翼的呼吸声,这床榻似乎变得过于空旷。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也躺了下去。
睁着眼看着帐顶,第一次在这张床上,感受到了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是一种不知所措的适应不良。
困凤邸的夜,格外漫长。
翌日清晨,困凤邸的气氛一如往常的清冷。
凌云霜罕见地留在府中用早膳,这让习惯了她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下人们都暗暗惊讶。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点心,都是她暗中打听得知的秦清漓的喜好。
她坐在主位,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碗沿,眼神不时飘向对面的人。
凌云霜努力寻找话题,问道:“夫人,这些可合口味?”
秦清漓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疏离地道谢:“谢妻君费心。”
她依旧小口吃着白粥,对那些点心碰都不碰,仿佛它们只是寻常摆设。
凌云霜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她习惯了发号施令,却不知如何讨好一个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人。
她笨拙地伸出筷子,似乎想为秦清漓夹菜,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尴尬地收回。
她又提起秋猎:“两日后秋猎,你准备一下,随我同去。”
凌云霜故意把自己的语气尽量放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商量。
秦清漓终于抬眼看她,眼神平静无波:“妻君有令,妾身自当遵从。只是妾身体弱,恐难陪同围猎,在场外等候便是。”
一句话,将她试图拉近的距离再度推远,并巧妙暗示了之前她用来羞辱她的身体不适借口。
凌云霜看着她离开的淡漠背影,手握成拳。
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自作自受的滋味。
秋猎前,凌云霜吩咐郑含,以保护夫人安全为名,悄悄替换掉了困凤邸中几个鬼祟的眼线。
她亲自检查了为秦清漓准备的骑射装备,甚至将她的弓悄悄调松,更易拉开。
她轻抚着那把弓,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凌云霜还找来最好的绣娘,连夜为秦清漓赶制了一套既华丽又便于行动的骑射服,默默送入她房中,未有只言片语。
秦清漓看到这些,眼神复杂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仿佛这只是例行公事。
她轻抚着衣料,指尖微颤,却没有留下任何情绪痕迹。
秋猎出发当日,凌云霜早早等在马车旁。
见她出来,她下意识想伸手扶秦清漓上车。
秦清漓却仿佛没看见,搭着侍女的手,自行上了车。
凌云霜的手僵在半空,默默收回,心中涩然。
马车驶向围场,凌云霜骑在马上护在车旁,视线不时担忧地看向车帘。
她开始懂得,真正的关心是沉默的付出,而非强求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