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梦魇了,神志不清。”凌云霜语气冷漠。
“你们带她回去,看好她的院子,别再让她跑出来发疯,惊扰了府邸安宁。”
“是,将军。”侍卫抱拳应下,走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秦清漓的手臂。
秦清漓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架着自己向外走。
走廊上的风更冷,吹得她浑身发抖。
比寒风更冷的,是侍卫们投来的异样目光,是凌云霜那句发疯的定论,是深入骨髓的羞愤。
她的头垂得很低,长发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此刻的痛苦。
她被带回那座寂静的院落,房门再次被紧紧的关上。
秦清漓像一滩烂泥般蜷缩在床上,单薄的单衣早已被夜露和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此刻,她眼泪早已流干,眼眶干涩得发疼,只剩下冰冷和绝望在四肢百骸中蔓延。
自己今夜的失败,用不了多久就会通过那些眼线,一字不落地传到父亲秦相的耳中。
等待她的,将是父亲怎样的雷霆之怒。
黑暗中,秦清漓紧紧抱住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团。
翌日清晨,困凤邸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凌云霜在出府前,再次召来管家和侍卫,面色冷峻地重申命令道:
“夫人秦清漓,只许在主院活动。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与她联系,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她的院子。”
管家和侍卫噤若寒蝉,连声应下。
自此,秦清漓的世界彻底沦为一座华丽的牢笼。
除了丫鬟冬梅每日送来的三餐,她见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
凌云霜处理完府中事,径直入宫上朝。
早朝结束后,她转道前往官寺,去找她的妹妹凌枫月。
姐妹二人感情甚笃,时常一起切磋武艺,或对弈谈心。
凌枫月见姐姐面色凝重,便提议道:“长姐,今日天朗气清,不如随我去山丹牧场跑马,散散心?”
凌云霜点头应允。
日头西斜,草原。
凌云霜身着赤红短袍、脚蹬软皮乌靴,英姿飒爽地跨上她的黑鬃战马,霜电。
凌枫月则是一身湖蓝骑装,头戴鹰羽小冠,骑着她心爱的栗色骏马秋星,马尾上还系着一条鲜艳的红绫。
木栅门前,姐妹并辔而立。
凌云霜抬手抛起一面小铜镜。
镜光在夕阳下一闪,落入草间,两匹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同时冲了出去。
两骑沿着官马渠疾驰,凌云霜控着缰绳,让霜电保持在外档,故意让妹妹的秋星领先半个马头。
凌枫月兴致高昂,挥起角笛当作马鞭,清亮的笛声令马耳前倾,速度瞬间提升。
前方出现半月形的草垛障碍。
凌云霜低喝一声,霜电应声跃起,鬃毛在逆光中如燃烧的火浪。
秋星紧随其后,落地时蹄声错落有致。
终点处,一棵白杨树被系上了红绸。
就在接近终点的瞬间,凌云霜突然轻勒缰绳,主动让出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