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清醒来时,胃部的绞痛已经平息,只剩下隐隐的钝痛提醒着昨晚的狼狈。
她发现自己并非在冰冷坚硬的书房椅子上,而是躺在了主卧柔软的大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被角被细心掖好。
窗外,秋日的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记忆如同潮水般缓慢回涌:剧烈的疼痛,霍星辰冲进来的身影,那碗味道普通却暖彻心扉的白粥,还有……自己意识模糊时,那句不受控制的、带着脆弱恳求的“别走”。
一抹极淡的红晕悄然爬上徐砚清的耳根。
她迅速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空气里弥漫着极淡清甜的果木香味道,那是霍星辰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她下床,脚步还有些虚浮,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推开卧室门,房里一片寂静,与她平时起床时的状态并无不同。
但当她走到二楼栏杆处,目光向下望去时,却微微怔住。
客厅依旧整洁得如同样板间,但茶几上那突兀的白色保温杯和压在下面的便签纸,以及……沙发扶手上随意搭着的一条眼熟的珊瑚绒毯子。
这显然是霍星辰昨夜在客厅短暂停留时留下的,无声地宣告着昨夜并非梦境。
而一楼的客房门紧闭着,里面悄无声息,想来那位习惯了颠倒作息的“夜猫子”设计师此刻正深陷在补眠的酣梦里。
徐砚清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下楼梯。
木质台阶在她脚下发出极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拿起保温杯和便签。
便签上是霍星辰龙飞凤舞、带着点锐利设计感的字迹:
「温的,养胃。别再喝冷咖啡自虐了。——好心人霍」
指尖摩挲着那略显张扬的签名,徐砚清的目光在那“好心人霍”四个字上停留了许久。
她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直。
她甚至能想象出霍星辰写下这便签时略,带促狭又强装不在意的表情。
打开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白粥,米粒饱满晶莹,比昨晚那碗应急之作稠度适中得多,显然是花了更多心思和时间熬煮的。
一股温和的米香混合着淡淡的暖意氤氲开来。
徐砚清握着温热的杯壁,指尖传来的暖意似乎顺着血液流向了四肢百骸。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那种被人猝不及防地闯入领地,还顺便被窥见最不堪狼狈一面,又被对方以笨拙、却带着真诚的方式妥帖照顾的感觉,在她心底搅起复杂的漩涡。
既有领域被侵犯的不适感,又有一种……隐秘的温暖触动。
她最终还是小口小口地、安静地喝掉了那杯粥。
温热的液体滑入胃袋,熨帖了残存的不适,也带来了一丝慵懒的满足感。
这一天,徐砚清罕见地没有准时去公司,而是给自己放了一个上午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