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排队的员工不注意,从他们兜里顺走了两张预约卡,装作是自己的,挂在脖子上,抬脚想跟着一起踱进电梯。
“哎哎哎——你们是临时到的吧?没有预约就滚去走楼梯!”
被挤开的两个员工当场吆喝,抓住卢施的后衣领试图阻止他们。
有虫辨出他们是高等种,面露鄙夷,抱胸歪嘴站在旁边上下打量:
“嘁,高等种就能不排队?”
话语间,还有许多站在电梯里面的虫使劲推他的手臂,要他出去。
怀因脚步踉跄,脸上写满为难。
自己是跟着领导一块进来的,卢施没动,他就不能动。
但又自知插队理亏,所以怀因的眼神躲闪,埋头不说话。
一旁的卢施也没有开口,但表情显然不像怀因这么局促。他镇定自若,早已对这种棘手的突发事件习以为常。
卢施百无聊赖般地耸了耸肩,然后两指夹起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预约卡,视线下垂,满不在乎般地看了眼手上抢来的工作牌上画的头像,在虫群中扫视一圈。
确认无误后,他慢条斯理地单手解开了上衣的口袋,在里面翻找起什么。
怀因不知道领导这是何意,只好自己先行尝试解决。
他按照管培生考试中的应急处置措施出声安抚群众,请大家安静,表明他们是雄保会办案,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不料,欲益反损,泼油救火。群众破口大骂:“日你仙人哩!我逗说是哪个楞没得素质,原来是雄保会的这帮龟孙儿哦!”
他们骂得更凶了,推搡也更加剧烈。
怀因感觉自己的背都被这些虫给打青了,脸上也泼溅棕黄的咖啡残液。
带有刺鼻辛辣气味的冰凉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怀因撑着电梯门,眼里倒映着成千上万张对着他扭曲愤怒的脸庞,头一次在内心感到迷茫。
——他在想,“雄保会”分明是光荣的三个字。
自己备考时,身边所有虫都是这样告诉他的。
雌虫应该像瞻仰雄虫那样敬畏他,现在却不尽如此。
——他还在想,为什么自己在考试拿满分的东西,实际全都用不上了呢?
怀因求助般的频频回望,希望带教领导能教他办法。
只见,卢施气定神闲。
这会子分明都火烧眉毛了,他的领导居然还搁那优哉游哉地杵那儿看手里刚才抢来的工作牌,徒留自己在这儿等得干着急。
一个不留神,他就被电梯里的其他虫推到踉踉跄跄,来到电梯的边缘。
怀因朝外一趔趄,连忙两手往外张到最开,紧紧地扒住了电梯门框,才不至于被那些贱种你一下我一下彻底推出去。
电梯外面。
两个高等种的沉默助长了周围中低等种的气焰,纷纷起哄附和。
“真不要脸!”
有虫把手里喝完的咖啡杯砸到他们身上和脸上,趁机发泄情绪。
“平日你们躺在高等宜居星上垄断了星际航道的使用权大肆敛财我们都憋到起,现在下来竟然还这么不要脸,抢别虫的牌子,有本事你们自己预约啊!”
“就是,就是!电梯没有能给你们的空位了!”
反抗声愈演愈烈。
怀因僵住不敢动,一动就浑身直打哆嗦。
初出茅庐的他虫生头一回见到这么惊天动地的阵仗,吓得心慌慌、须抖抖,颤抖着小声跟领导请示退让:
“卢前辈,要不咱们就……”
“砰——!”卢施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手枪,伸臂,在其中一只起哄的低等种的额心正中央开出个血瓢。子弹穿透颅骨,带着一遛弧线状的鲜红划落半空,“叮啷”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