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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手机，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谢芙发现手机振动，拿起来，看见是沈易安的电话时，愣了三秒，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喂？”

沈易安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谢芙，嘴角扬起来，“你在做什么？”

“做梦啊。”谢芙肯定自己一定是在梦里，不然你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在凌晨三点给你打电话？

“什么梦啊？”沈易安转身出门。

“春。梦。呗。”谢芙调侃着：“梦到你亲我，抱我，喜欢我喜欢地要死。我要去抱你，就一下子扑空，摔到了地上。”

“冷么？”沈易安问。她不打算再听谢芙胡说八道。

“当然冷啊。”谢芙说完才反应过来，仰头看向沈易安的卧室玻璃，“你怎么知道我冷？”

“上楼。”

“嗯。”谢芙笑着跑了起来。

楼道的电梯门打开时，谢芙刚好看见了电梯里的沈易安。

谢芙走进电梯，“不是说让我上楼？”

两个人并肩站在电梯里，沈易安按下了“5F”，“你都来了，我想，我总该去接你。”

谢芙第一次知道心里甜是什么感觉，呀仿佛被蜜糖包裹，凌晨三点半的电梯里，竟然长满了浪漫的粉红泡泡。她外头看向沈易安，撒娇似的问：“为什么还没睡？”

“睡不着。失眠。”电梯门打开，沈易安走到门口去按密码锁。

“在想什么？”谢芙跟在沈易安身后，走进她家。如果她说，在想我……谢芙偷偷这么想一下，都觉得要被自己甜死了。

“在想，”沈易安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加绒的棉拖鞋，放到谢芙脚下。

沈易安拍了拍谢芙露着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让沈易安忽觉鼻头一酸，她索性蹲在谢芙跟前，继续道：“在想这么破破烂烂的我，有什么值得你依靠的。”

这一句，远比“在想你”更让人震惊！谢芙整个人愣在当下，大脑缺氧，心脏漏跳。脚踝原本也该是不会动的，但被沈易安触碰了一下，脚踝自己生出了灵性，如个机械人一样脱掉了酒店白色的一次性拖鞋，换上了沈易安淡绿色毛绒的棉拖鞋。

随之而来的温暖，融化了愣得如冰山似的谢芙。温暖从背叛了她的脚踝开始，逐渐向上蔓延，如春水，如暖风，瞬间将她的世界布满春色，而后，鲜花盛开，绿柳拂面，说不出的滋味袭遍她，她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

谢芙弯腰，拉住沈易安的胳膊，让她站起来，“那我来修补你啊。”

沈易安转身，背对着谢芙，她怕再多看谢芙一眼会出事。

一个女孩子，什么都没说，凌晨三点出现在自己家楼下，仰望着自己的卧室。

即便谢芙什么都没说，可沈易安什么都懂了。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鼻子，自己有什么好，值得被那么好的姑娘喜欢？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拥紧谢芙，再不想分开。可是，那样，不可以。

她朝着卧室走去，那些长久以来失眠时会想到的那些事情，在谢芙出现时，忽然都变成了庸人自扰的杂芜。

“你干嘛去？”谢芙看着沈易安的背影问。

沈易安说：“我忽然很想睡觉。”

“我也困了。”谢芙到了此时，才觉得疲倦。

“嗯，走吧。”沈易安提示让谢芙跟上。忽然后背一暖，谢芙于身后抱住了自己。

“姐姐，抱抱。”谢芙发现沈易安没有抗拒，伸出双手，圈住了她的腰。

不知道为什么，沈易安好想哭。在她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么真心地拥抱过了。她没有闪躲，因为脆弱又破烂不堪的她，太需要有这样一束阳光照到自己身上。“我……”

“别推开我了。”谢芙声音里带了哭腔。人果然不能半夜不睡觉，不睡觉会让人濒临失控的边缘。若是在白天，谢芙绝对不会觉得想哭，还会因为抱到了沈易安而笑出声来。

“好。”沈易安轻声应着。

从前小时候，她发现没有人会爱她时，会偷偷躲起来哭鼻子。后来长大些了，她在心里铸建了铠甲，告诉自己，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爱，她只需要爱自己。

这样的铠甲陪伴她走了太多年了，以至于铠甲嵌入了肌肤里，当她真遇到了一个愿意爱她的人时，从身上剥离开那件长满鳞片的铠甲时，她会觉得有锥心的痛在折磨着她。

不知她们无声地维持这样的动作抱了多久，抱到两个人都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