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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2页）

玉鹤真人看向苍灵：“还不向虞师兄道歉。”

苍灵立刻乖乖地对虞绛抱手行礼：“虞师兄，是苍灵失礼了，多谢虞师兄出手相救。”

虞绛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道：“没事。”

玉鹤真人冷声道：“还不回去，再乱跑收了你的剑！”

苍灵立刻投降，“弟子告退！”她立马想要御剑飞走，但又莫名顿了一下，怕飞起来控错方向就惨了。

玉鹤真人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小徒弟，眉头拧得更紧，但也没有办法，一挥手召唤出自己的佩剑，将她送走。苍灵也很识相，立即乖乖站上去，临走前还用余光最后看了一眼虞绛，眼神又是好奇又是感激，还带着点被骗了的兴奋。

还不等她多看，剑直接起飞，“啊！”她连忙回头看向前方。

送走了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后，三人继续留在船上，玉华真人也温和地向虞绛表达了歉意，虞绛只得道没事。

师徽仪过来时，虞绛正站在船头，凝望着远处巨鹿泽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殿下。”玉华真人向师徽仪致礼，虞绛似乎这才回过神，莫名顿了下，慢慢转过头来。

师徽仪已在巨鹿泽四面皆设下双重封印，确保无论出现任何变故，黑水与妖异都无法冲上来。他对着玉华真人说了两句：“无论发生任何事，或听见任何声音，都命弟子们不要越过封印，若有异样，立即封闭耳识。”

“是。”玉华真人立即应下，他心中清楚，作为凡胎修士，不给师徽仪添乱便是最大的帮忙。

师徽仪说完，又望向虞绛，他一早便拜托过玉华真人，他不在时，帮自己多照顾着点虞绛，虞绛虽有修为傍身，但到底是首次下山历练，没有任何经验，年纪又小，还需前辈多照看着些。

师徽仪看着虞绛的脸，忍不住温声叮嘱：“我进入巨鹿泽查看一下，安心在外面等我，小心别靠得太近，我很快便会回来。”

虞绛看着他，点了下头。

师徽仪安排好一切，这才转身离开。

虞绛注视着他的背影，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师徽仪都确实是个极负责任又爱护师弟的师兄，所以他其实说不上来，这一刻他的内心是何感受，大海波涛汹涌，黑水幽暗怨怼，远方的一切都晦暗不明，只有那凄楚诡异的海声，还在阵阵传来，像是危险又未知的海兽龇着尖齿，一口又一口连血带肉地啃噬着人心。

很快，师徽仪的身影便消失了。所谓黑水，连光都能消蚀，任何东西一靠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虞绛在心中想，那海中……究竟有什么。

师徽仪很轻易地进入了巨鹿泽，他甚至都没有化出腾蛇真身，黑水于他而言，与普通海水毫无分别。

他在巨鹿泽底下走了一圈。

没有发现任何妖，或是兽。

黑暗中唯一有的，居然是一张空悬的十四弦琴。

琴声如泣如诉，引得海水波荡神摇，人间生灵涂炭，在师徽仪望过去的那一刹那，十四根弦齐振，整片凄伤的黑海一下子就沸腾开了，瓢泼大雨如雷暴般落下，又像是止不住的泪水，顷刻间连天也被哭塌了下来。

师徽仪开启了腾蛇的灵识，十四弦琴为他飞弦不止，讲述了一个既没有头，也没有尾的故事。

上古巨鹿之国有琴女，制十四弦琴，泪尽而绝弦。

这张琴是世间第一张琴，上古时期的物大多没有名字，琴女用自己的名字为它赋名，每日与它作伴，演奏极乐之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那日，琴女奏完最后一曲，忽然伤心落下一滴泪，自此便将十四弦琴弃绝，再也没有回来。

所谓的巨鹿泽，其实是琴女的一滴泪所化。

琴女弃绝十四弦琴后，琴悲痛欲绝，丝弦根根崩断，自此永沉黑水。直到那日，它在黑暗的深海中忽然再次听见了熟悉的乐声，是琴女在演奏，神器有灵，为之呼唤不绝。

它以为，琴女回来了。

可那是数十万年前的故事了。

师徽仪听完，没有说话。

他一伸手，那张十四弦琴便如一片金色飘羽，主动落入他的掌中，但弦声却依旧幽恨咽泣，师徽仪又说了一句话，弦声便忽然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