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送的啊?”沈青山问。
“嗯……忘了,应该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我走的时候他跟我表白来着,我喝太多没认真听。”程初抬了下头,眼圈里雾蒙蒙的,是醉了的样子。
他说完就往房间里走,手里还攥着那只信封。
沈青山去给他倒了温水放房间里,没等程初洗完澡,他也回自己房间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沈青山其实很困,但睡不着。
他闭上眼,胸中一股莫名的焦躁,程初抽手那一下确实刺激到他了,让他觉得很难受。哪怕在程初没跟沈青山坦白之前,在他还没对沈青山这么亲近之前,他都不至于这样,现在是刻意要回避了。
但仔细想想这样也好,现在他俩这样不就是沈青山最想看到的吗?
作为兄弟他们住在一起,平常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要聊天也能聊,关系之中又有分寸。沈青山认真跟程初说的话,程初听进去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第二天程初说自己昨晚上喝多了,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就窝在家里睡觉。
高三这个暑假比之前的暑假长了一个多月,但日子再长,过起来也很快。暑假要结束的时候,老家有个长辈过百岁生日,施梦云和程正明把沈青山和程初都带上了,说去生日宴沾沾喜气。
他们在老家的房子早就不能住了,所以只能住在亲戚张叔家里。张叔跟施梦云差不多大,是施梦云的表哥,沈青山的表舅,只不过他姓张,平常沈青山叫他张叔叫习惯了,一直也没改。
生日宴在明天,但白天他们要帮忙准备明天的饭菜。沈青山是会做饭的,这种时候就被拉进厨房里。农村都是一口大锅,抡勺子煮汤都花力气,沈青山肩膀和腰不好,程初站在他旁边切菜,重的东西都过去帮他拿。
但其实沈青山觉得自己没必要被照顾到这种程度,疼是疼,之后休息会儿就好了。程初帮他拿锅,他就靠近了小声说:“我没事儿,你再这样这些人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程初不听,也不劝他,反正永远比沈青山先动。
两个人忙了一天,晚上回张叔那边。
他们一家子都住张叔这里,房间不够,沈青山只能跟程初一起睡。农村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空调,张叔给他们拎了一把老风扇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说去镇上多买一把,你妈妈让我们别准备。”
“没事儿叔,我俩不怕热,能睡着。”沈青山说。
两张薄被子搭在床上,张叔一走,程初就问:“你能跟我一起睡么?”
“怎么不能。”沈青山抖了抖被子,往床上一躺。
程初把那风扇打开了,生锈的风扇吱吱呀呀地缓慢地转着,程初把手放到风扇旁边,也只感受到微弱的风。
农村晚上比城市凉快,但也还是热,程初关了灯躺上床,只用被子搭在身上。
他热得有些睡不着,身边沈青山也没动,没出声,可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各自翻来覆去一会儿,沈青山先笑了:“每次让你跟着我出来,好像都是来遭罪的。”
“……你很热?”程初翻了个身,想起之前他看见张叔随手放了把扇子在床边,手臂越过沈青山去拿。
他只想着要去拿扇子,都忘了现在自己跟沈青山还尴尬得很。他趴得很低,胸膛几乎贴着沈青山的胸膛,黑暗中他的头发擦过了沈青山脸,沈青山吸了下鼻子,说:“干什么啊你……”
程初都碰到扇子柄了,手又顿住,按在旁边的床上。床板是木头的,很硬,程初偏过头,嘴唇擦着沈青山耳廓,上上下下很慢地蹭了蹭。
他听见沈青山吸气的声音,很重,沈青山的胸膛也起伏得厉害,可能是忍着没立刻把他掀开。
“怎么现在不叫我小狗了?”程初拿气声讲话,安静的夜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这样的说话声。
沈青山没出声,没说为什么,但程初懂的。小狗这种称呼,要是外人叫那就是没边界感没分寸,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叫。
程初察觉到沈青山屏住了呼吸,脸也侧过很小的角度。
算了……别逼他。
他手一伸拿到扇子,很快躺回自己的位置,慢慢地用手腕把扇子摇着,给沈青山扇风。
“我没事,也没这么热,你别折腾了。”沈青山皱了皱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