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琅本能地蓬开火焰,张牙舞爪让自己看起来厉害一点。
山洞里寂静无声,只有里间暖泉,隐约听见汨汨水声。
这样蓬了一会,有点累着了,池琅迟疑地挠挠自己,转身问糖片:“糖片,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了吗?”
糖片疑惑地转了一圈,哗啦啦啦啦,什么说话?说什么话?
也是,池琅安抚地摸摸糖片,心想糖片就算学会说话,也不会说这样的怪话,这里只有自己和骨头,没人给他带坏。
那应该就是错觉吧。
池琅放松下来一点,但不敢彻底放松,那道声音总让他有些疑神疑鬼。
谢沉渊冷眼觑着,就看见那巴掌大的小火苗被他的威严吓到,整团火略带炸毛地往旁边飘去。
还算不笨。
出手至少是剿灭元婴期心餍的照夜仙尊对一道生魂没什么兴趣。
那么点大,拍死都嫌浪费抬手的劲。
没睡醒时都没下杀手,既然识趣,现在就更不必要了。
见火苗乖乖飘走,谢沉渊闭上眼。
神魂深处生出的疲倦包裹住他,拖拽着他,重新拉着他坠回沉重的梦里。
但浅眠了才一会,丁零当啷的声音像是在坟头钉棺,噌地把谢沉渊又拉回来。
?
他额头突突直跳,视线顺着声音的方向扫去——
一团火苗抡着比自己还大一倍的大火星子作锤,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热情似火地打铁。
嘿咻嘿咻——
池琅乓乓抡锤。
他方才飘来飘去,把整个山洞里里外外好生检查过,心里还是有点慌,想了半天,觉得是昨天看见那群少年的事压在心上,焦虑到出现了幻觉。之所以先前没这么严重,怕是都被捡到骨头的欢喜压过去了。
现在欢喜过去一点,焦虑自然就出来了。池琅觉得,缓解焦虑最好的办法就是行动起来。
于是他选择打铁。
烧红的铁块被两根幽蓝色火苗触手钳着,在捶打下延展变形,糖片被火焰映照成亮红色,飘在一边噗噗吐着废铁。
池琅要打一扇地门,安在井洞入口,把这里彻底封闭隐蔽起来。
他昨晚确实想得太少,只想躲远点建个新家,方才仔细一思考,觉得这个新家暂时应该定位成战时基地,至少能提供隐蔽和侦察庇护所的作用。
那些人知道怎么穿过白雾进来这里,就很可能知道怎么从废墟走出去。
哪怕探听不到消息,多少也能保护好自己。
池琅越想越亢奋,冒险的陌生体验超过对那个什么仙尊的害怕,打铁的劲头都更足了。
“啷——啷——”
火星锤子落在铁块上的频率一下比一下块,谢沉渊醒来愣了没一会,锤声又在耳边响了三下。
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他额头,刚睡下缓和一点的戾气全起来了。
谢沉渊瘫着脸,看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火苗。
抡锤的抡锤,夹铁的夹铁,几条火苗触手挥舞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