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池琅觉得自己这下死定了。
脏东西脾气差得可以,心眼又小,不会以为他在动手脚准备暗算他吧。
虽然他确实在动手动脚,并且准备暗算他。
池琅:“……”
他硬着头皮,装作无事发生地低头,若无其事像和医生护士打招呼那样:“回来了呀?”
脏东西:“嗯。”
池琅:“???”
脏东西透过骨头的眼窝看了他一眼。
池琅感觉背上被轻轻拍了一下,等了一会,脏东西把他的手拿下来:“为何还不睡?”
啊?哦。
池琅呆呆愣愣地躺回床上。
脏东西伸手在他头上点了一下:“你要好好休息。”
他怎么可能睡着——
——池琅就睡着了。
没空想他的计划,也没空想,刚刚背上,那是拍了一下,不是抱了他一下吧。
谢沉渊起身,收回手上的灵力。
他居高临下看了会沉睡的少年,嘴角几不可察勾起。
然后手指一搓,变出一大团鬼头花,送到池琅嘴边喂了进去。
看着睡梦里少年皱起眉头,他轻轻一弹池琅的额头:“再吃两天。”
剩下的花便变作灵液直接化了进去。
做完这些,谢沉渊心头大好。
吱嘎吱嘎的骨架起身,几百年未动过的身体沉重僵硬。
他绕着小生魂的基地转了一圈,在石床后发现了被抹掉的炭笔痕迹,骨头侧身歪头看了半天,没看明白画的是什么。
从地上捡起一颗滚落的珠子,想了想,放回池琅枕头边。
他又走到架子边上,短了一截的炭笔挪了位置,旁边的陶盆原本空荡荡,现在里面插了几株刚移进去的蘑菇,五彩斑斓的,一看就有毒。
谢沉渊回头看了小生魂一眼。
匪夷所思,自己一直跟在他身边,是什么时候采的,还藏起来。
他伸手抚向自己的右眼,一团黑漆漆的粘稠若隐若现。
谢沉渊终于知道,自己醒时为何觉得不到时候,而封印需要一月去巩固也不过是幻觉。
不到时候,永远不会到时候。
鸢灯印源源不断地将心餍从外面送进来,却又在心餍势弱时削弱他的力量,此消彼长。
有人想把他永远关在这里……
谢沉渊记不清了,但他记得,最开始是他想找个地方躺下,画地为牢,任几百年风沙把他消磨成这样。
而现在,谢沉渊看那几株五彩斑斓的蘑菇,他想出去了。
谢沉渊抬手,透过白骨看向石床上安睡的小生魂。
只需要虚弱几天,等他……哼,谢沉渊矜持地一勾唇角,一副骨头就把小生魂迷得神魂颠倒,他做人时的皮囊,那才是三界公认的真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