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城断粮的消息,这才送到了郡守刘青的案头。
次日,城门来报,八万大军兵临城下。
刘青气倒,两日未起。
武威城外,齐潋已经派人叫阵了两日,武威城郡守、郡丞二人均是龟缩不出。
红绡起初还忧心破阵乐的成效,这下忐忑也等成不耐了。
曲直倒是适应得很,还能分心给自家娘子做战前纾解,以防她精神紧绷。
到了第三日,她们才远远看到城门之上出现了郡守官服。
“城下众人听命,本官上沐天恩,下佑万民,你们若是知趣,便弃甲缴械、弃暗投明。”
“本官自会禀明圣上,只诛首恶,否则城内十万精锐出动,叛党尽屠!”
齐潋单手握着缰绳,分出拇指往一侧指了指,“刘大人别急,你先看看认不认识他?”
早在第一日,宋裘就被押在阵前,直到今天都无人问津。
宋裘求救也不改高高在上的态度,“刘世伯!我是宋裘,家父宋明!你快派人迎我入城!”
刘青置若罔闻,哑着嗓子开口,“吾友之子,鏖战沙场,早在月前为国捐躯。”
“你无端污人官声,其罪当诛!”
宋裘大骇,破口大骂,“老匹夫!当初若不是我宋氏提携,就凭你的下贱出身,今日你能站在这城门之上?”
刘青扭头,只盯着齐潋,“本官上不愧天、下不愧地。”
齐潋挥手示意,让看守宋裘的士兵把人押下去了。
“好一个不愧天地。”
“武威城官绅勾结,民怨四起,一郡之守,在官署夜夜高枕。”
“你刘青,就不觉得愧对万民吗!”
被一个无名小卒诘问,刘青骨子里的自卑与优越同时迸发。
“为官之道,自当和光同尘。”
“他们饥寒交迫、艰难困顿,我何尝不是受过了百次、千次?”
“吃苦中苦,做人上人,这世间的法则,就是如此!”
齐潋冷笑,“你口中的和光同尘,不过是随波逐流、掩耳盗铃。”
“你媚上欺下,向上爬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光是尘?”
“下属为害一方,你视而不见,大军压城,你龟缩不出逃避责任,弃一城百姓于不顾。”
“甚至就在刚刚,你还罔顾有恩于你的同窗之谊,颠倒首尾。”
“你全身上下、灵魂内外,哪里有半点人性之光?!”
被拆穿的刘青恼羞成怒,“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本官不屑与你做口舌之争,你们一介女子安敢觊觎朝堂!”
“先锋何在!本官要她的项上人头!”
先锋官骑着枣红马单骑出城,刻意赤膊上阵,袒胸露乳,自以为在羞辱对面一众女兵。
齐潋故意等他接近城门的拒马。
等他一跃而起。
在最高点处。
抬手。
一枪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