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寻了半天,才在河边找到纪叶染。
纪叶染也不起身,闭眼考校徒儿的学问。
齐煜答得滴水不漏,细节处还偶有出彩,个别见解甚至与从前判若两人。
“你近日受谁教导?”
“岑姐姐,阿娘说她有状元之才,姨母也很看好她。”
齐煜不小心听到姨母和阿娘的谈话,她偏心师傅,悄悄泄密。
“若她高中状元,阿娘会给她和姨母赐婚。”
纪叶染手指微动,“她很会赚钱?”
“不会吧,岑家三代清流,两袖清风。”
“那她擅长曲乐?”
“也不像,但她在给姨母写唱词。”
纪叶染释怀一笑。
原来真心欲往之处,是不计较路径的。
齐煜想得简单,“师傅你也可以写啊,我帮你偷偷送过去。”
“我写?写自作多情,写死缠烂打?”
“回去吧,明日再考你的武科。”
齐煜还有一件事要讲,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
“师傅明日能配一副落胎药吗?忍冬姐姐说师傅更有经验。”
纪叶染也不多问,一口应下。
夜里无聊,她早早就配完药,只等着明日忍冬来取。
第二日齐溦来取药时,纪叶染还在晨练。
“齐主事有什么吩咐?”
“我来取落胎药。”
动作先于言语,纪叶染问都不问就握住齐溦的手腕掐脉。
脉象如丝如弦,脉主气血两虚,是多思多虑。
并非滑脉。
不是她。
齐溦用尽全力也抽不出手腕,纪叶染手心汗涔涔的,触感十分奇怪。
纪叶染握得突然,松得更突然,齐溦差点没站稳。
齐溦一脸嫌弃,手腕直往纪叶染身上蹭,蹭完还凑到鼻间闻一闻。
还好没什么味道。
纪叶染趁机回帐取药,出来时,净手的水都没擦干。
她目送齐溦走远,一滴水沿着中指悬在指尖。
颤颤巍巍,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