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着——她想活着。
屋里能喝的,只剩年前跟风买的几大瓶桦树汁。当时尝一口就嫌怪味儿受不了,硬灌完一瓶,丢在墙边儿积灰,心想着哪一天顺手送人,没成想现在成了救命的东西。
就这样捱了十来天,她每次只吃喝一小口,可再怎么克制,食物和水还是要见底了。
室友一直在客厅里不知疲倦地游荡。
嗬嗬的嘶吼声,混着隐隐的腐臭,从门缝里一丝丝渗进来,缠在鼻尖散不去。
不知是习惯了,还是错觉,那脚步声似乎轻盈了些,气味也淡了些。但它分明知道里面有活人,在她门前徘徊的次数,明显变密了。
它想吃她——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孟柯翻出一支最艳的口红,在窗玻璃上涂了个巨大的“SOS”。
下面又匆匆补上一行:“客厅有丧尸!”
就盼着军方的搜救队伍能看见。
要是没有搜救队伍……
说不定,会被路过的好心人看见呢……
她望着窗外游荡的行尸走肉,冷不丁想起了那句被很多网文奉为圭臬的生存法则——
“末世先杀圣母。”
可她多么希望,真能有那么一个圣母,穿过尸潮站到这扇门前,朝她伸出援手。
这念头刚冒出来,她先自嘲地笑了笑。
末世里,谁还顾得上谁啊?
自救,才是她现在唯一的生路。
孟柯拆开最后一袋蛋黄派,捏扁了往嘴里塞,就着那瓶喝不惯的桦树汁硬咽下去,然后慢吞吞坐回书桌前。
她摊开笔记本,捏着红笔写下:
【我好饿,好累,好想饱饱吃一顿热饭,好想活下去……但没食物,没武器,也没异能。可我还是不想死。能活的话,我肯定拼命活;实在活不成,我也想走得有点尊严,至少别在这儿原地等死。】
眼泪啪嗒砸在纸上,洇开了刚写下的墨迹。她接着写:
【如果这成了遗言……床下还有一瓶山楂罐头和白桦树汁,不嫌弃的话,就随意取用吧。我叫孟柯,今年23岁,爸妈早就不在了,就剩我一个人。谢谢你,见证我曾存在过。】
写到这里,似乎也无需再多言了。
移动电源最后一格电,全充给了这台内置FM和AM广播收音机的旧手机。眼下断电断网,无线电是她与外界唯一的纽带。
孟柯翻出耳机,插进手机里充当天线。她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一个频率接一个频率地换。一开始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她屏住呼吸,连耳机的角度都不敢动一下。
就在这一片乱糟糟的噪音里,某个频道突然传来了声音。
孟柯心里猛地一跳,差点高兴得哭出来。
信号特别不稳定,时断时续的,还隐隐飘着刺耳的电流声,但一道冷静的女人声音,硬是从里面钻了出来:
“丧尸病毒持续变异……潜伏期缩短……当前确认……重复……曙光商场已建立临时安全区……请往……滋啦——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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