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碰了下门框,我这脑门儿皮实着呢,你是不知道……”廖繁春话没说完,就见张锦忽然俯身,凑近了她。
一股淡淡的、属于张锦身上新有的,像是混合着一点柑橘调洗手液的干净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廖繁春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张锦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听着,“糖分”马上到。林队和项扬在外面布控,确保安全。姜琏琏在反向追踪江陆海的财务记录。赖明天在查糖厂的地形图。”
她顿了顿,补充道,“李局……从省里打来了电话。”
寥寥数语,像一块块坚实的基石,瞬间在廖繁春摇摇欲坠的世界里铺出了一条路。
她不仅来了,还带来了整个团队,在“官方渠道”被冻结的绝境下,他们用自己的方式,重新集结了起来。
廖繁春鼻子有点发酸,赶紧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时,一个小护士推着治疗车过来,上面放着碘伏、棉签和一大瓶葡萄糖注射液。
“哪位是廖繁春?过来处理下伤口,然后挂水。”
廖繁春正要起身,张锦却先一步接过了治疗盘。“我来吧,我是她……朋友。学过急救。”
小护士看了看张锦清冷又专业的气质,没多想,嘱咐了两句便去忙了。
张锦拉着廖繁春走到留观区一个更安静的角落,让她坐下。自己则搬了个凳子坐在她对面,熟练地用镊子夹起棉球,蘸上碘伏。
“手。”她命令道。
廖繁春乖乖伸出手腕。
碘伏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张锦的动作立刻放得更轻,一边仔细地清理血迹和污垢,一边低声说:“忍一下,不彻底清创容易感染。”她的指尖微凉,动作却异常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廖繁春看着她低垂的、专注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心里那点因为逃亡而生的后怕和委屈,奇异地被熨帖平整了,甚至有点不合时宜地想: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那个……‘白糖糕’,你明白了吧?”她没话找话。
“嗯。”张锦头也没抬,“已经让项扬去核实周边所有废弃糖厂的信息了。结合你之前可能被绑走的河涌区范围,初步锁定了三个目标。赖明天正在做突击方案。”
廖繁春瞪大了眼睛:“诶呀吗,张老师,你这脑子是八核处理器吧?我就说了个‘糖糕’……”
张锦终于抬起眼,瞥了她一下,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是你信号给得明确。”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虽然方式过于冒险。”
处理好手腕的伤,张锦拿起那瓶葡萄糖,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又利落地给廖繁春手背消毒,准备扎针。看着她拿起输液针头,廖繁春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那啥……我血管挺不好找的。”她有点讪讪。天不怕地不怕的廖警官,偏偏有点怵打针。
张锦没说话,只是用食指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按压了几下,寻找着血管。
一阵触摸专业而轻柔。
随即,针头稳稳定位,精准地刺入皮肤,廖繁春还没反应过来,医用胶布已经贴好了。
“好了。”张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完成精密操作后的满意。
廖繁春看着手背上漂亮的针眼,忍不住赞叹:“张老师,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有。”张锦一边调整滴速,一边面不改色地回答,“比如,像你那样跟嫌疑人“称兄道弟”套近乎。”
“那我是不是可以判定为你在吃飞醋?”,廖繁春“噗嗤”乐了:“说道重点了,我那叫策略!策略懂不懂?你看,我这回不就靠这‘策略’摸到关键信息了嘛……”
她压低声音,把自己在仓库里听到的关于“红色玛丽”纯度、交货时间紧迫,以及老K似乎也在急于摆脱某种控制的信息,快速而清晰地告诉了张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