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像一只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癞皮狗。
证据链完整如山,由张锦亲自梳理,逻辑严密得滴水不漏。
廖繁春坐在主审位,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了平日里的跳脱,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锐利。
“资产冻结,手下落网,‘红色玛丽’的生产线和配方都在我们手里。老K,你棋盘空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老K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的疯狂,他死死盯着廖繁春,又瞥向坐在一旁记录,神色清冷的张锦,突然嗤笑一声,话语像淬了毒的刀子:“廖警官,张警官,你们赢了,我认。不过,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我在地底下看着,看你们这些穿制服的,能干净多久!人心,比我可的‘玛丽小姐’毒多了!”
这是罪犯常见的最后反扑,试图用虚无的假设来动摇执法者的信念。
张锦抬起头,目光落在老K身上,声音如同山间清泉,冷静而清晰地流淌在压抑的审讯室里:“法律衡量行为,不揣测人心。我们负责把越界的人送回界限之内,至于人心,”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这里,自有公义和良知去看守。”
一句话,云淡风轻地化解了对方的恶毒,也阐明了法律的边界与执法的初心。
廖繁春侧头看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骄傲。这“张老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展现出最强大的内核力量。
另一个审讯室里,气氛则更为沉重。
江陆海,昔日的领导,此刻穿着囚服,依旧试图维持着那份虚假的儒雅,但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崩塌。
负责审讯的是林武诚和项扬。林武诚的问题直接而有力,项扬则在一旁沉默地观察,偶尔递上一两句精准的、直击要害的补充,像最精密的手术刀。
当所有证据摆在面前,江陆海终于放弃了狡辩。
他靠在椅背上,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喃喃自语:“一步错,步步错……我以为我能控制……”
项扬抬起眼,安静地看着他,说了一句:“江处长,毒品腐蚀的不仅是身体,更是权力的边界感。您忘了,这身官服最重的,不是肩章,是责任。”
他的话像最后一颗钉子,封死了江陆海所有自我安慰的退路。
天色蒙蒙亮时,后续的抓捕和审讯才暂告一段落。廖繁春和张锦并肩走出警局大楼,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洗刷着连日的疲惫。
“总算……可以暂时喘口气了。”廖繁春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扭头看张锦,眼底带着血丝,却亮晶晶的,“‘张老师’,你那句‘人心自有公义去看守’,真带劲!咋想出来的?”
张锦微微弯起嘴角,没有回答,只是自然地伸出手,帮廖繁春把在审讯室里揉得有些凌乱的衣领整理好。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情话都来得熨帖。
“回家吧。”张锦轻声道。
“回哪个家?”廖繁春故意逗她,东北口音里带着笑意,“你在哪,哪儿就是家呗。”
张锦耳根微热,嗔怪地看她一眼,却没有反驳。两人的身影在晨曦中被拉长,相互依偎,走向他们共同的,充满烟火气的未来。
李秦的调令在几天后正式下达,高升省厅。
送行会上,这个平时总是“护犊子”的老领导红了眼眶,挨个拍着下属们的肩膀:“都给我好好的!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还敢来烦我!”
他特意走到廖繁春和张锦面前,看着她们紧握的双手,了然一笑:“好好干,互相扶持。你们俩,是咱们局的‘明珠蒙尘’。”
廖繁春咧嘴一笑:“李局,您就放心吧!保证不给您丢人!”
张锦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旧的篇章翻过,新的挑战已在路上。
但对于这些守护者而言,只要彼此在身边,前路便无所畏惧。
归途亦是启程,而广城公安的故事,远未结束。而禁毒支队的灯光,注定又将为新的守护而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