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京樾瞧着苏旎这副不听不顾的任性模样,轻笑一声:“我才懒得管你。”
幸灾乐祸。
苏旎不高兴地瞪向苏京樾离去的方向,转而想想,她又觉得苏京樾说的也很对。
等她去了德国,被不允许她画画的妈妈时时刻刻盯着,她确实连画笔都不能碰。
分居不离婚,是苏旎父母目前的婚姻状态。
他们很早就感情破裂,为了两家在外的面子,一直维持着一个虚假的空壳婚姻。
虽然父母没有离婚,但苏旎和苏京樾日后的归属,苏家上下早已心知肚明。
苏京樾会留在国内,继承爸爸的家业。
而苏旎,则跟着半年前出国的妈妈,一起定居德国。
真糟糕。
原以为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离开呢。
怎么就只剩十来天了。
适才的好心情瞬时消散,苏旎心口发闷,目光放远,缓缓望向远处的落日。
夕阳仿若失了焦,燥热的夏天在此刻沉淀。
也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她和这座城市息息相关的夏天,这么短。
视线回到还没息屏的手机。
规整的表格,手写的“许知白”三个字,一笔一划,清隽有力。
苏旎看着这个名字,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等不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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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最后一抹微红的余光在天边隐退,暮色渐浓,夜幕低垂。
江市西城区,远离市中心的繁华热闹,成片的单栋民房在暮色之中亮起三三两两的灯,七纵八横的巷道开始有老人小孩在路边乘凉。
大人聊天,小孩玩闹,这座城市的烟火气似乎都凝聚在了此时此刻。
许知白借着夜色走在巷子边缘,默默经过身边的热闹,在穿过熟悉的巷子走到自家门前时,不自觉停下脚步。
院子里的凌霄花从里面攀爬出来,垂满外墙,一簇一簇明艳的橙,在夜幕之中格外显眼。
最为显眼的,还是已经打开的院门,以及院子里面,亮起灯的房子。
许知白停在门口,眸色不着痕迹地深了一度。
他大概能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有钥匙,又能不打招呼就进门的,只有一个人。
许知白有了些许的心理准备,迈步走进院子,再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家。
门稍一推开,漫天难闻的酒气就涌了过来。
许知白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将门开得大一点,确认空气能流通了,才走进来。
玄关和厨房餐厅离得很近,许知白只站在玄关,就能看到餐桌那边独自坐着的老人。
头发花白,明显上了岁数,约莫是喝了许多酒,身上皮肤都已经开始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