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的声音好像更疏离了些,比昨日更甚。
甚至没看她一眼,径直朝魏宣去了。
而魏宣被晾在雨里,重重咳了几声。
身形也不如方才挺拔,弓着背,杵进泥地里的盲杖微微抖动,似有些难以支撑。
薛兰漪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也朝魏宣走来。
到了两个男人面前,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伞默默偏向了魏璋。
雨水从魏璋左侧滑落,他再淋不到一丝雨,薛兰漪的右肩却已挂满水珠。
她难为地朝魏宣屈膝以礼。
魏宣并未在意,凭空摸索着拍到了魏璋的肩膀,“阿璋,三年不见别来无恙?前几日捎回来的生辰礼可还喜欢?”
“安好,兄长费心了。”
魏璋退了半步叉手以礼,言语也恭敬,可避开了扶肩的动作。
薛兰漪为了给他撑伞,也连着退了两步。
魏璋身长八尺,薛兰漪实在吃力,踮起的脚尖稳不住,摇摇欲坠的。
对面的魏宣隐约听到了姑娘因为累而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他终有些不忍道:“方才薛姑娘一直聊你呢,要好生对待姑娘家的真心。”
“兄长教导的是。”
又是一片死寂。
三人各自无话,周围的雨声显得越发清晰。
良久,魏璋掀起眼眸,望向近在咫尺的兄长,“刚好,弟打算纳她为妾,就定在明日,同生辰宴一齐办了。
既然兄长如此关怀,弟想请兄长做此见证人,明日当着众宾客为我和她拟定契约。”
魏璋从未跟薛兰漪提过让她过府是为了纳她入门。
薛兰漪神色一僵,讶然望着他背影。
玄色狐裘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过于冷硬。
薛兰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梦寐以求与他常相伴,可此番他主动开口,她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魏宣亦摇了摇头,“阿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兄长何意?”
魏璋处理其他事务时,总有股运筹帷幄,条理分明的劲头。
可在感情一事上,眼中空无一物,点不透一般。
魏宣默了默,耐心道:“两人相处讲求你情我愿,两心相同,你是否该征求一下薛姑娘的意愿?”
“妾……”
“无妨,只要兄长无异议别的事都不难。”
魏璋自始至终只盯着他的兄长,未曾回顾。
他从未在意她的意见。
薛兰漪握着伞柄的手缓缓收紧,指尖陷进了掌心里,几欲滴出血来。
而偏出去的半边伞也在不经意间一点点归正……
“你如今大了,主意也多,非喜欢把外头脏的臭的往怀里揽,娘管不了你,可又何苦强你兄长所难?”
此时,肃穆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院落的宝瓶门处,一鹤发老妪被婆子搀扶着蹒跚而来。
妇人头戴双凤戏珠的抹额,中间镶着绿宝石,光华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