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行。
老太君余惊未定望着魏璋桀骜的背影,半晌没缓过神来,颤颤巍巍摸到了魏宣的手腕,“宣儿,他这是要越过为娘,直接袭爵!他今天敢轰为娘,明天就敢轰你!你还要颓丧下去吗?”
“只要你同意,魏氏族老,公府世交立刻就会拥护你袭爵,只要你一句话,一句话而已……”
魏宣的确没想到弟弟如今是这般强势的态度。
但是,他并无心做无谓之争。
他心里清楚,只要母亲不再执着世子位,弟弟也并不会赶尽杀绝。
还有什么比安然无恙活着更重要的呢?
魏宣面色一瞬黯然,“好了娘,都是他应得的,咱们不能过河拆桥。”
平心而论,像镇国公府这样的大家族向来三世而衰,只余表面风光。
当年更因为他和昭阳郡主的事,国公府一度被圣上忌惮,魏璋算是临危受命,继了世子位。
那时圣上若有降罪之意,魏璋将首当其冲受害。
是他靠自己一路平步青云,消除圣上猜忌,镇国公府才转危为安,更荣宠不减。
听闻明日生辰宴,不仅当朝新贵会来,连先朝时期的老臣都会来贺。
先朝……
魏宣心弦被拨动了一下,勉力扯了扯唇角,“阿璋做的已经远在我之上了,至于他身边的薛姑娘虽说身世坎坷,但儿瞧着很是良善知礼,娘明日就莫要为难他们。”
“我为难她?”老太君眼珠子一转,瞥了眼躺在地上的薛兰漪,“不顾她死活的可不是为娘,真可笑!”
魏宣眉心一蹙,“娘这话什么意思?”
他茫然环顾四周。
看不到,听不到,触不到。
隐隐的,一丝血腥味钻入鼻息。
抓不住,但鼻腔莫名发酸。
在他无法感知的方向,薛兰漪还双手环臂蜷缩在地上。
她眼睁睁看着那抹玄色衣摆从眼前划过,毅然决然跨出门槛,远去了。
魏璋大胜而归,不曾回顾。
而薛兰漪被他晾在了这陌生的地方,想要站起来逃离这样窘迫的处境,却没力气。
密集的恐惧和高度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了。
老太君说得没错,她好像个笑话啊。
她怎会愚蠢的以为魏璋来此博弈,没有做好全盘准备?
魏璋他行事密不透风,有的是手段对付老太君,哪需要薛兰漪帮衬?
她的挺身而出、她强忍的坚持对他都是毫无意义。
她是他肩头的一粒尘埃,即便被风暴卷走,他也不会察觉。
薛兰漪心中苦笑,意识在一点点丢失,而那道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雨幕尽头。
眼前的光熄灭了……
彼时,魏璋心里蕴着另一股情绪,让他迫切要将袭爵和挪院事宜落到实处。
他劲步去交代下属,走到回廊里,整好看到了廊凳上的鲛绡伞。
脚步一顿,沉郁的眼中些许凝滞。
他这才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