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薛兰漪回过神,想着应是要喝交杯酒了,轻提裙摆,欲坐到魏璋身边。
喜婆吓了一跳,慌忙拽住了她的胳膊,暗自摇头。
接着又道:“新人叩首,敬主如天!”
随即,丫鬟们端了蒲团到她脚边。
薛兰漪此时才反应过来她需得跪在魏璋面前敬酒,恭恭敬敬谢主君恩典。
这才是妾该行之礼。
她深深印在脑海里的拜天地、敬父母、交杯酒都是夫妻之仪。
她是妾,没有资格与他合卺的。
所以方才在屋外,她问要不要给老太君敬茶时,被人嘲笑了。
他们在笑她托大吧。
薛兰漪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望向魏璋。
魏璋分膝端坐上首。
他素日最讲尊卑贵贱,所以夫为主妾为仆,纲常伦理,天经地义。
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是蹙了蹙眉。
“姑娘在犹豫什么?莫让主君久等!”
“等敬了酒,再在妾书上押完手印,礼就成啦!快谢过主君呀!”
喜婆丫鬟们生怕触怒了魏璋,纷纷催促道。
寝房里,竟热闹起来。
魏璋深邃而略显疑惑的眸一瞬不瞬盯着薛兰漪。
此时,窗外一声炮鸣。
薛兰漪寻声望去。
巨大的烟花在空中散落成星海,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这是今夜最大的烟花,名为满天星,寓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也是她最喜欢烟花。
好歹,他还送了她这一夜的星辰。
既然选择了他这条路,就与人无尤,亦无中途撤退之理。
慢慢走,有朝一日,他总会主动扶起她,与他并肩的。
薛兰漪深吸一口气,屈膝拜下。
没人注意到在她犹豫的漫长时间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暗自扣住玄色衣摆。
在她应承的那一刻,长指悄然放松了。
这一点,连魏璋本人都不曾察觉。
鹅黄色裙摆徐徐垂地,纤纤玉手将金盏递到了他眼前:“妾敬……”
“昭阳不跪任何人!”
清朗的声音倏地响彻寝房。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横在薛兰漪身前,阻止了她下跪的动作。
未及反应,大掌反手将她拉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