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仿佛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情怀。
幼时母子三人是极好的,老太君因为两个儿子都爱喝笋汤,特意在后院种了一片竹林。
那时母子三人一起掰笋,一起炖汤,可从未出现过不够分的状况。
魏宣轻笑:“我记得有一次娘为了让我和阿璋吃上最嫩的笋,卯时就上山掰笋了,结果一脚滑下了斜坡,吓得我和阿璋直哭鼻子。”
“宣儿记着娘亲呢。”老太君的心终究被大儿子说软了,坐了下来。
魏宣却摇头,“最记挂娘亲的是阿璋啊,当初瞧见娘亲掉进了山洼后,阿璋立刻也跟着跳下去了。
结果呢,娘毫发无伤,他倒摔断了腿。”
老太君忍俊不禁,“是啊,娘记得还是你背着弟弟回府的,结果你闪了腰卧床三日呢。”
魏璋如同旁观者沉默不语,舀着汤汁。
老太君叹了口气,“说到底,你们兄弟俩,我们母子仨血脉相连,哪有什么隔夜仇?”
她观察着魏璋的神色,许久,见他并无异议,拉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腕:“娘是盼着你们都好呐,何不……各退一步?”
魏璋手腕一滞,须臾嘴角浮过一丝蔑然,“母亲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娘允你纳那姑娘为妾,娘还可以想办法给她抬个身份,将来你在官场上也好不受外人诟病。”
老太君默了片刻,“你把世子位还给你兄长,如此大家都好。”
“娘……”
“还?”魏璋没再给魏宣开口缓和的机会,抽开被老太君拉着的手,将鲜笋汤一饮而尽。
空碗被置在桌面上,打着转。
瓷音颤颤。
“来人,伺候老夫人搬家!”
魏璋不欲在与他们浪费时间,沉声一令。
早就候在外面的婆子护卫纷纷动作起来,径直去老太君房中搬箱子了。
“魏云谏,你,你……”
魏璋站了起来,周身阴翳笼罩着老太君,肃杀之气太盛,老太君一时忘了口中的话。
魏璋则对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将袭爵勘合呈到了老太君面前。
“母亲还有什么疑问吗?”
老太君瞳孔放大,面色惨白。
袭爵勘合的副契一直握在老太君手中。
此物必须过了官府的勘验,魏璋才能袭爵。
所以老太君为了防止魏璋硬来,早就令族中长老带着副契南下江南,隐世而居。
此物为何分毫不损在魏璋手中?
“魏族老他……”
“他偷盗族中要物,儿已替母亲处死他了。”
一字一句犹如阵阵阴风,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老太君动了动嘴唇。
“至于养外室之事,母亲尽管去告。”魏璋俨然并不惧怕这件事,反而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刚好明日圣上会过府,说不定圣上会有意外之喜,母亲也是……”
魏璋最后饶有兴味看了眼魏宣,缓缓退开两步,转身拂袖而去。
镇国公这个世袭的爵位对于魏璋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了。
他三年未拿,不是拿不下,是懒得费力。
可有人觊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