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另一边,薛兰漪正在梳妆,忽闻内室砰砰作响的声音,转头冲进来。
茶壶杯盏散落一地,魏璋趴在床榻边沿,脖颈赤红,青筋凸起,仿佛窒息一般。
“云谏!”
薛兰漪蹲身去扶。
指尖甫一触到他的肩头,铁钳般的掌反手扣住薛兰漪的脖颈,将她抵在了床栏上。
魏璋目色狠绝,虎口越收越紧。
薛兰漪呼吸不畅,胭脂也盖不住苍白的脸色。
随后赶到的喜婆和丫鬟们见到如此失态的世子,险些惊叫出声。
薛兰漪凭着一丝意识摇了摇头,示意众人噤声退去。
珠帘垂落,掩住了魏璋的狼狈。
薛兰漪的手才无力搭上他的虎口,“云、云谏,都是梦,都是梦……我在呢,没事了。”
断断续续的气息喷洒在魏璋手背。
魏璋指骨一颤,青筋渐渐隐没下去。
薛兰漪一直知道魏璋有心疾。
他曾在她面前发作几次,起初薛兰漪被吓得无所适从,有一次她意外听见他嘴里呢喃了一句“都是骗子……”
在那一刻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男人,喉间些微哽咽。
薛兰漪不知他发生过什么,但知道他心里有个缺口。
她将他的手拉到脸侧,轻蹭着他的掌心,让他感受她的存在,“薛兰漪永远不会抛弃魏云谏,余生作注。”
她的话轻柔得好似一阵春风,吹开眼底氤氲的雾霾。
但风是无痕的。
她又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誓言了。
魏璋的脸上习惯性闪过一丝讥诮与不信任。
可薛兰漪分明感觉他气息平稳了许多,皮肤的赤红也褪去了。
他真的不喜欢她的话吗?
薛兰漪握住他冰冷的指尖,一遍遍笃定重复:“无论遇到什么事,云谏都要相信:薛兰漪永远不会抛弃魏云谏,薛兰漪永远不会抛弃魏云谏……”
她的唇不停开合。
唇形饱满,牡丹红的唇脂涂了一半,嘴角挂着一滴血珠。
那是方才薛兰漪手忙脚乱赶过来时,口脂笺划破了嘴留下的伤口。
血珠伴随着她的话,在魏璋眼前不停地晃啊晃。
最终,血珠顺唇角滚下,滑入魏璋掌心。
是热的,暖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滋味在魏璋心脉游走。
眼见又一滴血从嘴角滴渗出,魏璋忽地俯身将其卷入了口中。
他第一次主动贴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