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后厨附近,忽地听到婆子在门口叉着腰训斥小丫鬟,“这鲥鱼可是老太君花了好大力气用冰鉴连夜从南边运回来给大公子明目的,让你们熬个汤头你们躲懒打瞌睡,仔细你们皮!”
“赶紧把汤盛起来,煨了面鱼儿送去大公子那,再要坨了,你们也不必回后厨,直接去管家那等着发卖!”
……
薛兰漪讶然。
鲥鱼贵重不必说,老太君自大公子回来恨不得天上地上山珍海味都塞进国公府。
此事大家见怪不怪了。
可,老太君方才不是病倒了么,怎的这么快就有精神头吩咐人熬汤?
还是说老太君其实根本没病,也没怒火攻心,她不惜铤而走险控诉魏璋条条罪状其实是为了保大公子。
毕竟方才大公子烧了朝廷文书,若不转嫁危机,大公子恐不好过。
可老太君如此,分明是把魏璋置于险境……
薛兰漪余光瞥了眼魏璋。
魏璋的心思全然不在此处,不知在琢磨什么事。
察觉到薛兰漪的目光,他方侧目。
视线交汇。
薛兰漪眼波一转,避开了。
她没有从魏璋眼里看到任何波澜。
可能老太君这般为人处世于他而言犹如家常便饭,太过寻常,所以纵然他猜到老太君的真实意图,也体味不到什么情绪了。
薛兰漪也不想自讨没趣安慰他。
两个人继续静默无声地走,远离了后厨。
背后又隐隐传来婆子的嘱咐,“锅里剩下的面鱼儿给世子送过去,省得世子又多心找大公子麻烦。”
“喏!”丫鬟们怯怯糯糯地应。
薛兰漪脚步微顿,落了魏璋半步。
她神色复杂望着魏璋孤清的背影。
老太君是不是忘记今日是魏璋生辰了?
生辰要吃长寿面,面条越长越吉利,面鱼儿碎碎的很是忌讳。
“长寿面……吃吗?”薛兰漪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后悔了。
前院那么多宾客给魏璋贺生辰,宴席上又哪里缺得了一碗长寿面。
她自讨没趣去问,想也知道他定是没时间、不需要、没胃口。
“算了,小厨房没有面粉了……”
“让人去取。”魏璋却突然开了口。
薛兰漪没想到他会应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愣在原地。
魏璋停下脚步等她。
见她没动,他退了回来,竟一反常态隔着衣袖拉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