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就是被娇养长大,往常来个例假,家里煮糖水的煮糖水,烧暖炉的烧暖炉,嬷嬷还会把热热的汤婆子塞到她怀里。
她眨了下眼,糖水没了,暖炉没了,家里的场景瞬间散了,只剩下一个高高在上的霍闻野斜靠在床边儿,等着她的服侍。
姜也咬了咬下唇,捏起地上的靴子半蹲下来。
就这样,霍闻野还嫌她动作慢:“穿个鞋有这么难?”
姜也忍无可忍,努力控制着语气,反驳了一句:“大人,我。。。我月事来了。”
霍闻野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茫然和疑惑。
很快他便敛起神色,冷笑了声:“月事怎么了?谁没来过?这么装模作样的,指望我心疼你?”
姜也气得眼圈都红了,身子直打颤。
府里伺候的姑姑打了个圆场,霍闻野就坡下驴,终于肯放她回去歇着了。
等姜也彻底走了,霍闻野才唤来谢枕书:“月事是什么?”
听姜也那语气,好像人人都该知道似的,他不想在她面前露怯,硬是憋住了没追问。
他顿了顿,语气疑惑:“为什么我没有?”
谢枕书:“。。。噗。”
。。。。。。
想到当初的糗事,霍闻野连忙中止了回忆,手忙脚乱地对着空气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
他缓了缓,叫来底下人吩咐:“给女客席每人上一碗红枣姜茶,就说是天气转冷,府里特意备的。”
尽管这个裴少夫人面容身量和声音和姜也完全不同,尽管她身上那些古怪,总能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但霍闻野依然觉得,她可能真的和姜也有关。
想到三年未见的那人,他喉结微微滚了下,如同即将瞄准猎物的野兽,抑制不住地生出浓烈的渴欲。
。。。。。。
沈惊棠换上了月事带,略微休憩片刻,才被专人引着入了席。
裴琳一见到她便扑过来抱住她手臂,颤声问:“嫂子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她哽咽着说:“都怪我,要不是我。。。”
她今年才十四五,搁在上辈子还是个初中生,沈惊棠也没心思责怪她:“你是怎么圆过去的?”
裴琳擦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按嫂子说的,一直哭一直哭。。。那个异族汉子看我要背过气去,就让我走了。”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沈惊棠把银钗重新插入她鬓边:“行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姑嫂二人正说着话,下人忽然奉上了红枣甜汤,沈惊棠喝着热热的甜羹,小腹倒是暖和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她能感觉到,霍闻野的怀疑不减反增,不然他方才也不会打听她的家世来历了。
她这个沈惊棠的身份本来就是捏造的,要是霍闻野真一门心思查下去,用不了多久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她既是罪臣之女,又是成王府逃奴,只怕到时候裴苍玉也保不住她,这个时代奴隶是没有人权的,霍闻野作为她的主人,想怎么对她都可以,一旦身份被揭露,轻则继续给霍闻野为奴为婢,继续过着没有尊严身不由己的日子,重则被他虐待打杀,也未可知。
沈惊棠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一劳永逸,让霍闻野永远怀疑不到她头上?
如果。。。‘姜也’已经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