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认出苏云歇身上的黑色外套来自商寂,已然明白为什么商寂给他的是这样特殊的指令。
“根据船主的委托,如果船上没有人,就把船开到他指定的另一个地方停泊,如果船上还有人,他说——就不用管。”
苏云歇问:“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沈拓:“没有。”
他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银色名片盒,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苏云歇。
沈拓的举手投足里,既表现出对她的尊重,却也不显得谄媚,尺寸把握得刚刚好,不卑不亢。
“如果您准备离开,请电话联系我,我会来接手放逐号。”
苏云歇停顿两秒,才缓缓接过名片。
男人的名片看似简单,但细节设计精致,象牙白的卡面,正上方是一个圆形的图腾印花,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低调里透出奢华。
图腾下面是名片主人的姓名和联系电话。
苏云歇知道了眼前男人的名字——
沈拓。
这个时候,苏云歇恍然才想起一件事情。
她和商寂待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没有说过,她也没有问。
她的名字也一样。
好像注定他们最开始和最终都会是陌生人,所以连名字都互相默契地没有问。
苏云歇问:“我能把船开走吗?”她突然冒出了把放逐号占为己有的念头,好像这样如果能惹商寂生气回来也挺好。
沈拓望着她,微笑摇头。
苏云歇料到是这样的回答,耸耸肩,将沈拓的名片随手塞进外套里,转身回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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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号在游艇会停泊的这些天,苏云歇没有下过船,也没有想去城市里走走的欲望。
绚烂的拉美文化对她的吸引力消失了,全然没有她在卡波圣卢卡斯时的那一股热情。
苏云歇从船上找出钓箱,把龙虾从渔网里释放出来,装进钓箱,放在甲板上的阴凉处养起,又钓了一些小鱼来喂。
钓箱虽然比渔网的空间要宽敞,但却容易缺氧,很快这些龙虾就变得没有精神。
苏云歇终于决定离开游艇会,去附近的市场看看有没有制氧机卖。
她走过长长的码头,经过一艘艘游艇,还没走出游艇会,就意外碰上熟人。
“苏!”维克多大声喊她。
苏云歇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维克多解释:“梅尔请我和他一起出海度假。”
“你什么情况,为什么还是一个人?”维克多老远就看见她一个人走在路上,一个曼妙的东方女人,在这个几乎全是欧美人的游艇会里,苏云歇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吸引别人的目光。
一半是她身上的东方风情,更重要的是她天生的气质、身材和样貌,注定了要在人群里脱颖而出,即使是最普通的打扮,也难掩其华。
维克多为他的眼光感到自豪,他选的演员是为舞台而生的,现在只需要一点点的锻造。
要说苏云歇最不想见到的人,大概就是维克多,她的课题做得一塌糊涂,实在不想现在就接受他的检查。
她沉默没有回答。
维克多上下打量她,一个多月不见,苏云歇的气色倒是比离开剧团时要好了不少,仿佛罩在温室里的玫瑰身上的玻璃被打碎了,玫瑰受到了更多阳光的滋养。
看来他这些天的担心是多余的。
维克多问:“你现在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