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花浔浑身一震。
手中诱人的桃子“噗通”一声脱手掉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滚进神龛下的金色帷帘内。
花浔循声抬起头,只见神像上方弥漫着浓郁的烟雾,雾气中,一道白影现身其中,一手捻指置于身前,一手虚虚托于下腹。
烟雾遮住了那人的样貌,只隐隐看见他周身有灵气不断周转。
花浔皱眉,她如今已记不起那日所见神君分身的样貌,却记得神君周身的气息澄净清和,并不像现下这般急躁。
且神君似乎并不自称“本君”。
许是见她直视太久,那位“神君”倏地怒目:“小妖,你可知罪?”
嗓音浑厚幽沉,夹杂着威严被触犯的愠怒,周围的烟雾也剧烈翻涌起来。
花浔这下终于可以确信,此人绝非神君。
毕竟神君连服下蛊虫时,都无半分愠色。
虽不知他有何目的,但他若真想要杀她,必不会大费周章伪装成神君做戏。
眼下他更像是……恐吓?
思及此,花浔渐渐壮了胆子:“你是何人?”她仰头看他,“你在神君庙假冒神君,便不怕神君降罪?”
那人顿了顿,周围的雾气似乎也凝结了几息,继而又道:“本君乃翊圣昭惠长桑氏九倾神君,你敢质疑本君?”
花浔正要做声,目光却因方才雾气停顿,望见他腰间一闪而过的令牌。
竟与她在百里笙那位属下腰间看到的银色令牌极为相似。
花浔脱口而出:“你是魔族人?”
神像上的身影一愣:“你怎么知……”说完才发觉自己一时口快露了馅儿,清咳一声,“你认错了。”
花浔默默地看着他,沉吟片刻,突然伸出骈指使出定身诀。
烟雾骤停,人影也僵住,紧接着,花浔听见头顶一声“哎呦”,一道白影僵硬地从白雾中掉了下来,砸在神龛前的台子上,又滚落在地,一动不动了。
花浔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这定身诀还是百里笙教她的,现在想想,那十年,她也不是全无所获。
只是她未曾想到,此人修为明显在她之上,竟真能被她定住。
花浔低头朝地上看去,只见那人穿着宽大的白色袍服,生着一张稚嫩的脸,圆眼红唇,蜜色皮肤,看起来倒是个俊秀少年的模样,此时正没好气地瞪着她:“你这小妖,看着修为不深,竟能定住我。”
花浔打量着他这身装扮:“你是何人?为何要假冒神君?”
“我……”那人刚要应,却想到什么,反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何看出我是魔族人的?”
花浔指了指他腰间的令牌:“你不知这令牌是魔族护卫的物件?”
“魔族护卫?”那人自言自语,“难怪……”
“难怪什么?”花浔问。
那人不觉应:“难怪我偷了这令牌后,一堆魔族护卫要抓我……”
花浔:“……”
那人猛地反应过来,抬起眼谨慎地盯着她:“你莫不是打算将我送去魔族?”
花浔摇摇头:“我不去魔族。”
“你也偷东西了?”那人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