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墟》的第一支预告片。你穿着巫的服饰,只是一个回眸的镜头……我当时就愣住了,浑身的血液像在瞬间冻结,然后又疯狂地燃烧起来。”
“就是你,那个梦里的背影,那个我追寻了二十多年的幻影,原来是真的。林渡,你告诉我,这难道不是命中注定吗?”
“所以……我接近你,投资《墟》,甚至用这些……你看不上的、卑鄙的手段。”她毫不避讳地承认,眼里没有半分愧疚,“我不后悔。一点也不。”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再次触碰林渡的脸颊,但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又隐忍地收了回来,紧紧攥成了拳。
“我知道你恨我,厌恶我。你觉得我肮脏,不择手段。但那又怎么样?”她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泪光,“起码现在,我真实地触碰到你了,我拥抱过你,我……拥有过你。哪怕只有这短短的一刻,哪怕只是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
“这比我过去二十多年,只能在梦里追逐一个虚幻的背影,要好上一万倍。”
她的话语如同泣血的告白,将内心最偏执、最不堪,也最真实的一面,赤裸裸地摊开在林渡面前,那不是简单的爱慕,而是经年累月的执念发酵成的毒酒,她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林渡沉默地听着,闭着的眼睫在凌芸说到“拥有过你”时,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这份执念,如此强烈,如此……熟悉。
与记忆中元华那双总是凝望着她、带着不甘与渴望的眼眸,渐渐重叠。
厌恶吗?是的。抗拒吗?毋庸置疑。
但在那厚重的厌恶与抗拒之下,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恍然与……怜悯,悄然滑过心底。
原来,不仅仅是她在承受着轮回的因果,元华也同样被这份前世的求而不得,折磨了如此之久。
“你其实……用不着这么做。”
“你不该拿红裳和婉清来威胁我。她们与此事无关,更不应成为你达成目的的筹码。”
凌芸在她怀里动了动,似乎想抬头反驳,却被林渡接下来更低沉的话语止住了动作。
“为什么……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呢?”林渡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困惑,这在她身上极为罕见,“你若只是想靠近,想确认,甚至……只是想在我身边占有一席之地,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像是斟酌着用词,最终,轻声道:
“毕竟……你这样的,本就是我偏好的类型。”
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凌芸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是那隐藏在强势下的执着,甚至那与生俱来的、属于元华的女帝风范,都精准地契合了林渡在漫长岁月中,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审美倾向,她欣赏强大、独立、有锋芒的灵魂,而凌芸,无疑将这些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嗯,是的。”林渡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话,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带着点自嘲,“我确实……对你这一款,没什么抵抗力。”
无论是前世身为女帝、手段通天的元华,还是今生作为资本巨鳄、气场强大的凌芸,她们身上那种“御姐”特有的成熟、果决、以及偶尔流露出的、只对特定之人展现的依赖或偏执,都像是一种无形的引力,吸引着林渡的目光。只是前世她心系她人,刻意忽略,而此世,这份吸引在凌芸不择手段的推动下,变得无法回避。
凌芸的呼吸骤然急促,从林渡颈窝里抬起头,眼睛瞪得极大。
她听到了什么?
林渡说……她喜欢她这一款?
她说……她本可以接受她?
所以,她之前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胁迫、所有自认卑劣的手段……难道竟是走了一条最远的弯路?她原本,是有机会以更光明正大的方式,站在林渡身边的?
悔意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如果……如果她从一开始就选择另一种方式……
但凌芸毕竟是凌芸。
短暂的震惊和悔意过后,那深入骨髓的强势和抓住机会绝不放手本能立刻占据了上风,她支起身子,双手捧住林渡的脸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你说的是真的?林渡?你……你接受我?你愿意……让我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