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聂红裳手腕的手用力向自己一带,聂红裳猝不及防,低呼一声,整个人撞进她怀里。
不等聂红裳反应过来,林渡的另一只手已精准地扣住了她的后颈,向下一压,同时微微俯身。
就在林渡试图用那个惯常的、带着安抚的吻靠近时,聂红裳偏头躲开,随即,在对方唇瓣擦过她脸颊的瞬间,狠狠地、用尽全力地咬了下去。
“嘶——”林渡猝不及防,唇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抬手抹过下唇,指尖沾染上淡金色的血珠。
聂红裳趁机一把推开她,力道之大,让林渡的后腰撞上了冰冷的岛台边缘,她胸口剧烈起伏,泪珠终于挣脱眼眶,滚落下来。
“够了!林渡!你除了这招还会什么?!每次!每次都是这样!一碰到说不清的事情,一惹我生气,你就用这种方式堵我的嘴!你以为这样就能翻篇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痛、不会问了吗?!”
她指着林渡唇上那个清晰的、正在渗血的齿痕,又指了指自己心口:“我这里不是石头做的!我也会疼!我也会害怕!你身上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深夜回来,一句轻飘飘的处理事情就想打发我,然后还想用亲吻蒙混过去?林渡,你把我当什么?把你对我说过的话当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事后这样亲亲我、抱抱我,我就该无条件地原谅你,继续傻傻地等着你,看着你周旋在凌芸、婉清还有我不知道的多少人之间?!”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你这套!如果你给不了我安全感,给不了我坦诚,那就别再碰我!”
聂红裳的眼泪决堤般涌出,她看着林渡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睛,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又愤怒,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转身冲回主卧,“砰”的一声巨响,狠狠摔上了门,将那冰冷的空气和唇上带伤、僵立在原地的林渡,彻底隔绝在外。
林渡站在原地,唇上的刺痛感一阵阵传来,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聂红裳带着哭腔的控诉。
指尖的血迹已经凝固,变得暗沉。
她缓缓垂下眼帘。
这一次,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城市不眠的霓虹光影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变幻的图案。
林渡在沙发上坐了许久,背脊挺直,她清晰地意识到,若再沉默,再试图用以往的方式蒙混过关,她与红裳之间那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牵绊,恐怕真的会碎裂。
次卧的门紧闭着,婉清大概已经睡熟,她不能,也不愿去打扰。
最终,她站起身,走到主卧门口。
门扉紧闭。
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对着门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过去:
“红裳。”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但她知道她在听。
“凌芸,”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如何将那个荒诞的事实说出口,“她是元华。元华的转世。”
门内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抽气声。
林渡继续,语气平静:“她拥有元华大部分的记忆和……执念。前世她求而不得,这一世,她用尽手段,目的只有一个,让我留在她身边。”
“她投资《墟》,接近我,甚至……与一个叫创生纪元的生物科技组织合作。他们在研究我。”她说到这里,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研究我为何不老不死。”
聂红裳在门内屏住了呼吸,这些信息远超她的想象,让她一时忘记了愤怒,只剩下震惊。
“她想要一个正常的我,一个会生老病死的我,永远陪着她。我同意配合他们的研究,接受那些实验……不仅仅是因为受她胁迫,担心你和婉清的安危。”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正视的、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
“更是因为……我厌倦了。”
“厌倦了这无尽的生命,厌倦了一次次看着在意的人在轮回中挣扎,甚至……迷失。上一世,我没能陪霓裳走到最后,也负了姝媱的深情。这一世,我找到了你们。”
“我想……若能以凡人之躯,陪你们经历生老病死,看尽人间烟火,似乎……才是真正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