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她重复着这个字眼,“凌芸,我活得太久了。久到已经忘了爱是什么感觉,或许……从来也未曾真正需要过它。”
她微微偏头,视线落在凌芸苍白的脸上,继续道:“我答应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承诺,因为因果,因为这是目前解决麻烦最有效的方式。这与爱无关。”
她看着凌芸眼中那点残存的、摇摇欲坠的期盼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才几不可察地挪开了视线,重新望向窗外。
“你想要陪伴,可以。想要占有,随你。但别向我索求爱。”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那东西,我给不了任何人。”
车厢内陷入了死寂。
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以及凌芸逐渐变得粗重、却又被她强行压抑下去的呼吸声。
她握着林渡的手,力道大得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那骨骼捏碎,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可林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半晌,凌芸猛地甩开了林渡的手,像是被那冰冷的温度和话语刺伤。
她仰头靠回椅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
“好……好得很。林渡,你总是知道怎么往我最痛的地方捅。”
“不过没关系。”她轻声说,像是对林渡,又像是对自己呢喃,“有没有爱,不重要。只要你的人在我身边,就够了。”
“至于爱……”她侧过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蛛丝,缠绕上林渡的侧脸,“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用我的方式。”
车子此时缓缓停在了滨江公寓楼下。
林渡没有再看她,径直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身影很快消失在公寓大堂的灯火通明处。
凌芸坐在车内,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不见,她才缓缓抬起手,指尖抚上自己刚才被林渡气息拂过的耳廓,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阿弃从驾驶座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凌总……”
凌芸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回实验室。”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告诉克劳斯,加快进度。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第一阶段药物的成品。”
“是。”阿弃低声应下,重新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劳斯莱斯滑入夜色,向着城市另一端驶去。
而公寓楼下,林渡站在阴影里,她听着车子远离的声音,抬起手,看着掌心那几道被凌芸指甲掐出的浅浅红痕,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爱?
她微微合眼,万载光阴如同潮水般在脑海中掠过,最终,只留下一片荒芜的寂寥。
或许凌芸说得对。
有些东西,她早就没有了。
也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