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内的静谧被一阵突兀的手机提示音打破。
那声音执着地响着,将相拥的两人从短暂的温存中惊醒。
林渡微微蹙眉,轻轻拍了拍聂红裳的背脊。聂红裳不情愿地直起身,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谁?”她哑声问。
“可能是婉清点的外卖。”林渡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领,走向卧室门口。
当她拉开主卧门时,客厅里的情景让她目光微凝。
凌芸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主位,而玄关处,电梯门敞开着,身形高挑、面容冷峻的阿弃正站在那里,他手里拎着几个印着某顶级餐厅logo的精致食盒,脚边还放着一个硕大的路易威登行李箱和一个爱马仕手袋。
更关键的是,阿弃不是通过常规的门铃对讲请求开门进入的,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明显属于这栋高级公寓的、特制的电梯卡和对应的楼层密钥卡。
这意味着,凌芸不仅掌握了林渡的行踪,甚至连她这个相对私密的住所的最高权限通行证,也早已弄到了手。
凌芸看到林渡出来,以及跟在她身后、眼睛红肿、难掩敌意的聂红裳,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对阿弃吩咐道:“把晚餐摆好。东西放到客房。”她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是,凌总。”阿弃应声,动作利落地提着食盒走向餐厅区域,开始熟练地布置碗筷,他甚至知道餐边柜里成套的骨瓷餐具放在哪里。
四副碗筷,显然是算上了凌芸的份。
聂红裳看着阿弃熟门熟路的样子,看着那个被提进客房的奢华行李箱,脸色变得难看,怒火再次涌上心头,她刚要开口质问,却被林渡一个略带警告的平静眼神制止了。
那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也带着一种“现在争执毫无意义”的无奈。
楼婉清也从次卧探出头,看到阿弃和那个昭示着长期入驻意图的行李箱,俏脸煞白,下意识地又缩了回去。
阿弃高效地摆好晚餐——精致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来自那家需要提前数周预订的私房菜馆,然后他走到凌芸身边,微微躬身,用不高但足够让几步外的林渡和聂红裳听清的音量汇报:
“凌总,网上关于林小姐前几天晚上在‘幻夜’酒吧以及江边码头的照片和视频,已经全部清理干净。几个试图深挖消息的娱乐账号也打了招呼,他们知道分寸。”
凌芸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渡和聂红裳,尤其在聂红裳瞬间僵硬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嗯,做得干净点。”她淡淡地说,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阿弃点头,再次躬身,然后转身,目不斜视地走向电梯,按下按钮。电梯门合拢,将他带走,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满室昂贵的食物香气和更加凝滞的空气。
聂红裳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些照片和视频……虽然她和林渡在江边确实情难自禁,但被这样赤裸裸地监控、清理,感觉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审视,又像是所有的反抗和情绪都在凌芸的掌控之下,显得可笑又无力。
“都站着做什么?不饿吗?”凌芸率先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向餐厅,在主位自然落座。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鲍鱼红烧肉,姿态优雅地品尝起来,还微微颔首,“火候还行,就是酱汁稍微甜了一点。”
林渡沉默地走到餐桌旁,在一个离凌芸和聂红裳都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她看着满桌佳肴,胃里却像是塞满了石头,毫无食欲,但她知道这具身体需要能量,于是拿起筷子,机械地夹起几根青菜。
聂红裳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了凌芸的背影一眼,最终还是咬着牙,重重地在林渡对面的位置坐下,她拿起筷子,却不是吃饭,而是用力戳着碗里晶莹的米饭,把那当成了凌芸的脸。
楼婉清犹豫踌躇了许久,才低着头,像一抹幽魂般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在剩下的那个位置——林渡的旁边——坐下。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凌芸偶尔对菜品的点评,像针一样刺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汤还不错,清淡。”凌芸舀了一小碗松茸炖鸡汤,放在林渡手边,“你脸色不好,多喝点。”
林渡看着那碗汤,没有动。
聂红裳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引得楼婉清浑身一颤。
“我吃饱了!”聂红裳霍然起身,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她看也不看其他人,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楼婉清,“婉清,我们回房!”
楼婉清被她拉得一个趔趄,担忧地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林渡,最终还是被聂红裳半拖半拽地拉进了主卧。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