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所有的纠结、动摇,在林渡这句“不会阻你”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和微不足道。
她此刻清晰地意识到,什么温暖的关注,什么轻松的可能,都比不上林渡一个眼神、一句话带来的牵动。
哪怕这份爱沉重、痛苦、充满不安,她也认了。
林渡被她撞得微微后退半步,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额间那黯淡的火焰纹路似乎也随之轻轻闪烁,她没有立刻回抱楼婉清,只是任由她抱着,哭泣,感受着怀中身体剧烈的颤抖和那份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恐惧。
过了许久,直到楼婉清的哭声渐渐变为压抑的抽噎,林渡才缓缓抬起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瘦削的背脊。
“既然选择留下,便不要再为此等事耗费心神。你的眼泪,你的自我折磨,于我而言,亦是负担。”
楼婉清在她怀里用力点头,脸埋得更深,急切地保证:“我不哭了……不折磨自己了……我再也不会理她了……林渡,我只看着你,只想着你……”
“记住你的话。”林渡低声道,环住楼婉清的手臂终于收拢,给予了一个切实的拥抱。
这个拥抱,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安抚楼婉清濒临崩溃的情绪,她贪婪地汲取着林渡身上微凉的气息和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感,狂跳的心脏渐渐落回实处。
“嗯……我记得,永远都记得。”楼婉清哽咽着,紧紧回抱住她。
两人在静谧的次卧里相拥,灯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林渡轻轻推开她,目光落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脸上,“去洗把脸,然后睡觉。你需要休息。”
“那你呢?”楼婉清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
“我陪你。”林渡淡淡道,牵起她的手,走向浴室。
简单的洗漱后,楼婉清躺上床,林渡则和衣在她身侧躺下,保持着一点距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传来的微凉温度,像是最有效的安神剂,楼婉清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确认她睡着后,林渡才轻轻松开手,为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开了次卧。
主卧里,聂红裳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看书,见林渡回来,她放下书,打量着她的脸色:“哄好了?”
“嗯。”林渡走到床边,脱下外袍。
“怎么说?”聂红裳往里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
林渡躺下,闭上眼睛,语气平淡:“她选择了留下。”
聂红裳沉默了片刻,侧身看着她:“你倒是大方,还给她选择的机会。”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
林渡淡声道:“强留无益。若心不在此,终会离去。”
“那你呢?”聂红裳忍不住追问,“如果你的心……也不完全在此呢?”她指的是凌芸,那个如同阴影般笼罩着她们的女人。
林渡缓缓睁开眼,看向聂红裳,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眸深不见底:“红裳,我承诺过,你是我此世的锚点。至于凌芸……是必须了结的因果。”
聂红裳与她对视着,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更多情绪,却只看到一片沉静的深海,她叹了口气,翻身靠近林渡,将头靠在她的肩窝:“我不管什么因果不因果,林渡,你答应我,要好好的。别再让自己……变成刚才回来时那副样子了,我看着害怕。”
林渡感受到她话语里的颤抖和依赖,抬起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