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聂红裳打定主意不吭声,她心里乱糟糟的,充斥着一种自己都难以名状的憋闷,既不想无理取闹,又无法轻易释怀。
林渡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回答。
她不是个喜欢猜测和反复追问的人,见聂红裳拒绝沟通,便也不再浪费唇舌。
下一刻,聂红裳只觉身后一暖,一条坚实的手臂不容分说地环住了她的腰,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从床沿捞了回去。
聂红裳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那手臂箍得更紧。
“别动。”林渡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
聂红裳挣不开,索性放弃了抵抗。
林渡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嗅到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手臂,仿佛在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小猫。
这种沉默的、直接的、带着安抚意味的举动,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击穿心防,聂红裳紧绷的身体渐渐软化下来,鼻尖泛酸,一直强压着的委屈和不安终于决堤,她转过身,脸埋进林渡微凉的颈窝,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抖:
“我害怕……”
林渡拍抚她手臂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低声问:“怕什么?”
“怕你进了那个圈子,看到更多更好的人,就不再需要我了……”聂红裳的声音闷闷的,“怕那个楼编剧……她和你好像是一个世界的人,都能写出那么厉害的故事……我怕我抓不住你了,林渡……”
她终于将最深处的恐惧说了出来。
林渡的转变太快,太决绝,而且是为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领域和一个让她隐隐感到威胁的女人,她赖以维系安全感的那根细细的线,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林渡安静地听着,直到她断断续续地说完,才缓缓开口:“聂红裳,”她连名带姓地叫她,让聂红裳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在昏暗中模糊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轮廓,“我应允此事,一是为斩断烦扰,换取在此世立足之资,与你并肩。二……是确因楼婉清像一位故人。一位,与你一样,于我不可或缺的故人。”
聂红裳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林渡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聂红裳,是赤霓裳的转世。她,曾是我的爱人,与我并肩浴血,相伴多年。”
“楼婉清,所像之人,名为顾姝媱。她,亦是我的爱人,温婉坚韧,伴我数十载春秋。”
她没有丝毫愧疚或犹豫:
“你们,皆是我灵魂烙印之人。无论轮回几许,无论此世是真是幻,我既寻到,便绝不会再放手。”
“赤霓裳与顾姝媱,缺一不可。”
“你,与楼婉清,我都要。”
……她们?都是她的爱人?转世?
这信息太过骇人,超出了聂红裳现代价值观所能理解的范畴,可林渡的语气是那样肯定,眼神是那样深邃,让她无法怀疑其真实性。
“你……”聂红裳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竟不知该说什么。
是该愤怒于她的“贪心”?
还是该恐惧于这匪夷所思的“前世”?
抑或是……为那份沉重到令人心惊的“执着”而感到心悸?
林渡看着她震惊无措的模样,收紧了手臂,将微微颤抖的她按入怀中,“红裳,此身此心,早已非属一人。但护你、伴你之心,与对霓裳无异。此世既遇,便是天意。你惧也好,怨也罢,我既认定,便不会改。”
“无人能取代你,正如无人能取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