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林渡掀开被子下床,微微倾身,逼近聂红裳,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光线下仿佛能看穿她,“你自觉付出了诸多,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应属你一人所有?即便是在你我关系尚未分明之前?”
“我……”聂红裳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林渡问得一点都没错。
她们现在算什么?
是恋人吗?并没有明确的告白和确认。
是伴侣吗?更谈不上。
充其量,不过是互有好感、关系暧昧的……朋友?
她凭什么站在这里,因为对方几千年前的、在完全不同社会规则下的感情经历而大发雷霆?凭什么要求对方在认识她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为她守身如玉、心里只能有她一个?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是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发作。
聂红裳刚才那股兴师问罪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地自容的尴尬。她甚至不敢再看林渡的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渡看着聂红裳这副从张牙舞爪瞬间变得萎靡羞愧的模样,眼中的锐利稍稍收敛,“看来,你亦觉此问不妥。”
聂红裳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无法反驳。林渡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刚才那番行为的荒唐和幼稚。
“我的过往,已成定局,无法更改。”林渡重新靠回床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你若无法接受,现在退出,尚且不晚。”
退出?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聂红裳心上。
她舍得退出吗?舍得这个让她魂牵梦绕、不惜跨越千里去寻找的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不退出,她又该如何面对林渡那段她无法参与、更无法理解的过去?如何调整自己那套根深蒂固的、要求绝对唯一性的现代爱情观?
迷茫和无力感包裹了她。
看着聂红裳眼中翻涌的痛苦和挣扎,林渡叹了口气,她并非有意逼她,只是不喜这种毫无缘由的指责和情绪绑架。
“聂红裳,”她的声音放缓了些许,“纠结于无法改变之事,徒增烦恼。你若在意的是现在与未来,不妨直言,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聂红裳怔怔地看着林渡。我想要你的心,完完整整,只属于我一个人。我想要一个承诺,承诺我是你漫长生命的终点,而不是又一个过客。
但这些话,在刚刚被对方有理有据地“教训”过之后,还怎么说得出口?她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了次卧,轻轻带上了门。
而林渡,看着那扇关上的门,眼神复杂,她明白聂红裳的症结所在,但如何化解,于她而言,也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感情之事,果然比应对千军万马、参透天地法则,还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