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已经开口过一次,这次再开口让人帮忙,苏弱水的羞耻感少了一半。
“帮我按一下腿。”
女人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陆泾川见过一次这样的她。
那日里,他照常过来与她说话。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痛呼声,断断续续,隔着门扉,一边喊“妈妈轻点,”一边又说,“画屏你也轻点。”
陆泾川没有进去,他就站在那里。
门没有关严实。
很窄的一条缝,视野却正好对着侧边的床铺。
隔着一层珠帘,两层床帐完全展开。
王妈妈和画屏站在女人身侧,一人替她按摩,一人替她擦汗。
屋内折腾了一会,声音平息之后,少年才缓慢眨动眼睫,然后伸手叩了叩门。
半晌,有人过来开门。
屋内昏暗,浓郁的药香跟淡雅的熏香交融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黏腻的味道。
帘子挂起一半,女人卧在床头,轻薄的衣物遮不住身段。她半偏着脸,露出半张侧颜来,神色蔫蔫,眼眸通红。汗湿的发丝贴在面颊上,没什么精神。
画屏将帘子放下,然后又去将窗子打开。
风涌入屋内,吹散了那股黏腻的味道,也吹散了少年眸中暗色。
那日里,女人与他说话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嗓子哑哑的,大概是哭久了。
就跟现在一样。
洞穴内的火堆发出燃烧时木料被灼烧的声音,飞起的火星在黑暗中旋转。
陆泾川垂目,看着死死拽住自己衣摆的苏弱水。
因为疼痛,所以苏弱水下意识往身边人靠去,寄希望于能获得一份力量,这种如同猎物自投罗网于恶犬的举动,对于早已被疼痛折磨的神志不清的苏弱水来说,就算面前是头恶犬,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抱上去。
陆泾川没有动。
却也没有推开她。
苏弱水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把脸埋进了陆泾川胸口。
女人柔软的发丝带着冷淡的香气沁入鼻尖,陆泾川低头,看到她白皙的脖颈,羸弱纤细,藏在黑色发丝之中,莹白一片。
太白了。
想让人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终于,少年抬起了手。
陆泾川的手指修长白皙,却并不柔软,带着长年累月磨砺出来的粗糙感,隔着衣物,贴上苏弱水的后颈下侧。
腿部的疼痛一阵接一阵,而在这样的疼痛之后,苏弱水却还能感觉到一点冰冷的触感从衣料那边蔓延过来,点上她的后颈肌肤。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导致她更往陆泾川怀里挤了挤。
陆泾川轻掀唇角,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强制施力,“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