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神晦涩,语气淡漠,明萧一时摸不清她的意思。
不是要喝水吗?怎么。。。又不喝了。。。
明萧撇撇嘴,把水杯放回原处,但没过几秒,女人又一次艰难而缓慢地探出手,在明萧诧异的视线下,取杯喝水。
明萧:。。。好吧,敢情是她嫌弃自己。
不过明萧对她也不敢有什么微词。
面对一个暴虐成性,成天在外花天酒地的妻子,能笑脸相对就怪了。
尽管现在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明萧从旁边搬来一张小板凳,同病床隔开一点距离,静静坐着,不知不觉,视线落在病床上的女人。
脖颈线条流畅,细腻如瓷,后颈部分,隐隐约约露出绷带包扎的腺体,乌发松散披在身后,唇瓣紧抿,长睫如翼,轻轻颤着,白皙到病弱的肤色更为眉眼添加一分柔弱。
似上好的白玉瓷器裂开一道细微的裂痕,破碎而美丽,却也令人惋惜。
明萧看得入迷,下一瞬,出神的意识被女人的冷声拉回。
“医生怎么说?”
明萧眨眨眼,敛回心神,明白她在询问自己的病情,于是斟酌片刻,在残酷的现实和善意的谎言中选择了后者:“医生说,你身体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就能恢复!”
口吻是难得一见的真诚,但重复的语句不免暴露谎言的事实。
秦挽澜眼神微眯,扫一眼明萧,视线落在远处无意义的白墙上,戳破她好心的谎言:“不用骗我,医生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明萧惊讶,紧接着又暗自懊恼,该死,这医生讽刺她也就算了,怎么都不懂得隐瞒病情?把真实情况都告诉给病人,万一二次伤害到病人的身心怎么办?
明萧掌心出汗,十指不自觉攥紧,生病的不是她,但此刻的她倒又些手足无措。
她磕磕绊绊,尽力找补:“你不要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现在治不好的病不代表以后治不好!现在不能分泌信息素也不能代表以后不能分泌信息素!”
秦挽澜静静看着眼前张牙舞爪,想尽力安慰她的女人,熟悉又陌生。
“而且,说不定是这家医院医生的问题,我们多找几家医院,一定有治疗方法的!”明萧几乎要把自己说服。
“呵。”女人唇瓣微弯,嘴角溢出一声轻笑,清冷的嗓音带有独属的质感,“其实,不能分泌信息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明萧一脸疑惑。
女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嗓音平稳:“至少让我想清了某些事,断了某些念头,也彻底看透了某些人。”
她未点明,但话外之意,不言而喻。
明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明天我会请律师出面处理。”
“律师?找律师干什么?”明萧越发迷惑。
秦挽澜抬眸,看着那一张无辜的面容,一字一句通知:“找律师,我们离婚。”
窗外艳阳高照,是冬日难得的暖阳,可女人的淡漠口吻,不啻于格格不入夏夜落下的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