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译:太子你一边歇着去罢。本宫的人生本宫做主。】
“可是……”
“可是什么?”公主斜斜看她,挑眉微笑。
“可是本宫为何偏要点你入翰林院?又为何三番两次召你入宫?”
【公主开启“自问自答”路数。宿主,仔细听着,此乃要紧之处!】
湘云不言语了。
她确然想问。
只是不敢问。
“因本宫瞧你,甚是顺眼,”昭明公主撂下话,“就是这般简单。”
【系统察得公主心跳快了半息。论断:公主在说谎。非“顺眼”这般简单,乃是“十分顺眼”、“极合心意”、“顺眼到想揣在袖子里藏起来”的地步。】
这,全然不似湘云以前所知的昭明公主。
【宿主,你还在那儿纠结什么?】系统按捺不住。
【人家都把山珍海味捧到你嘴边了,你倒问起这米是南边产的还是北边产的?要紧的是,她对那个肌肉结实的将军没兴致!她对你的兴致,大到快要从眼里漫出来了!】
‘断无此理。’史湘云在心里飞快回道,‘你不知,我从前在史家,在荣国府,便是南安郡王府里,听得的关于这位公主的传闻,与现在如今的她,完全不同。’
【哦?说来与我听听。我这系统最爱听各府的闲话。】
‘人人都说,昭明公主天性清冷,不喜俗事,一颗心全在朝堂之上。她十三岁就能同三省六部的老臣们议事,十五岁便替皇上拟过安抚西北的策论。追捧她的王孙公子,从京城能排到金陵去,她何曾给过谁好脸色。’
‘南安郡主还曾私下与我顽笑,说这位公主殿下,怕是块捂不化的寒冰,心里只有江山社稷,没有儿女情长。’
【所以呢?】
‘所以她今日这般,必是有诈!’史湘云在心里说得斩钉截铁。
‘她是不是想借我个名头,好名正言顺地回绝太子,回绝那个尔朱豪?她把我推到人前做挡箭的牌子,自己好在后头安安稳稳地筹谋她的大事?’
‘或者,她其实另有情人?’
系统静了足足三息。
【宿主,我收回方才说你聪慧的评语。】
【你这脑子,比那大观园里的九曲回廊还要绕。人家姑娘家都主动成这样了,你头一个念头不是“她心悦我”,竟是“她要害我”。你这样的,能活到今日,全凭这张脸生得好。】
‘你懂什么!’湘云有些气恼。
‘帝王家最是无情。想想看那南安郡主,公主比起她,不遑多让。她今日能对我笑,明日就能赐我三尺白绫。我若信了她,才是真蠢!’
承欢殿内,香的烟气一丝一缕,盘旋不去。四下里静得只闻得到自己的心跳。
史湘云立在殿中,身上那件崭新的探花郎官袍,此刻觉得有千斤重。
她脑中只回旋着一双眼。那双眼清如琉璃,冷若寒星,看人时竟透出几分兴致。
那是公主的眼。
【宿主,我看那公主生得一副好相貌,眉目入画,气质清绝。只是性子太冷,像数九寒冬的冰。】
【我可听说了,上回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撞见她,多瞧了两眼,就叫她身边的嬷嬷当场喝斥。回头尚书家还被参了一本,说是“轻浮犯上”。】
“是啊,公主一向对男子不假辞色,为何如今又这般风流暧昧地待我一个金陵白身外臣?还召入宫中,屏退左右独处?这手段,事出反常,必然有诈!”
湘云在心里继续分析:“我亲眼见过那些王孙公子,求娶人家女儿时,哪个不是伏低做小,挥金如土?他们念诗给你听,画眉为你描,送来的珍奇异宝堆满半间库房。那般情态,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你,只为博你一笑。”
【所以宿主真心觉得,公主此番招你作驸马,其中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