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五下十下……
这是说唐灼非常心动的意思吗?
祝猗终于清醒了一点,她放过了山君。
山君仍旧安静地看着她,猫瞳那样清澈,仿佛什么都能倒影出来:人类世界里,干净的、肮脏的、圣洁的、龌龊的、欲念的。
祝猗看着看着,又想起唐灼的眼睛。有种迫切的冲动冒出来缠绕着她,让她现在就去找唐灼,抱着猫,然后瞧瞧唐灼的眼睛,最好那双眼睛同时也能看着她。
她在渴望对视。
祝猗眨了眨眼,再看向山君时,这对圆溜溜的眼睛里居然都有些怜悯的味道了。
……错觉吧。
整个晚饭祝猗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饭桌上聊天主力仍然是唐灼和老太太,祝猗每次要去偏头看唐灼时,带着神圣悲悯的猫脸就突兀地浮现在眼前。
她只好将心力都花在使筷子上,大快朵颐。
也因此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偶尔扫来的两道目光。
饭后刘姨拒绝出门,老太太和唐灼一起去散步。
祝猗也没去。
说话的人走了,整个屋子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祝猗给院里的花花草草松土浇水,顺便盯着山君不去搞破坏。
等她拎着小水壶去接水的时候,看见刘姨坐在藤椅上,支着一把大阳伞,仰面发呆。
日暮西斜,天空是任意涂抹的油彩,一半是深黛浅蓝交叠,一半是赤金橙黄相溶。有几十上百只一样的鸟儿不停盘旋出入,叽喳地纷争,投下灰黑色的剪影。
更远处,还有山涧在哗哗作响,像亘古存在的旋律,与此间天地融为一体。
祝猗顺着刘姨的视线望了一会儿,蹲在台阶上舔爪的山君忽然注意到后,也随之抬头,看一群鸟儿在空中自由来去。
山君对可望不可即的生灵很快消失兴趣。过了一会儿,一只鸟儿落在藤架上,她又敏锐抬头,瞧瞧那只扁毛小东西,再瞧瞧两脚兽。
扁毛小东西钢青色的背,乳白的腰腹,唯翼下与长尾是黑色。此时祝猗离得近才看清楚,并不是她仰望时通体灰色的剪影。
她下意识就拿起手机连拍了几张,想了想又拍了几张天空远景的照片。
镜头与人眼不同,她调了半天设置,才将将拍出一张和她所见相符的。
祝猗又细致地加了一点滤镜,让它更还原美感,点了分享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唐灼的wx。
她对着弹出的勾选联系人的界面发怔片刻,收了手机找刘姨。
“姨姨,唐灼联系方式有吗?”祝猗没走近就大声问。
“有啊。”刘姨敷着面膜,维持仰面姿势不变,从旁边摸出手机。
祝猗要接,被刘姨一晃。
“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和她喝酒,今儿出去玩了半天,连微信都没加上?”
刘姨从面膜的那俩洞里盯着她。
“不像你啊猗猗。”
祝猗本来要说“忘了”,但她偏没说出口,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