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路并不好走。
平整的沥青路早已经结束了,被踩出来的土路也逐渐消失,只留下似是而非的、满是枝叶乱草覆盖的小径,葳蕤繁茂的草木不依不饶地朝来客伸出枝桠。有些茎秆歪斜得突兀,像被人狠狠掰过几次似的,然而它依然要颤巍巍地晃着新生的长叶试探。
路太窄。唐灼跟在祝猗身后亦步亦趋,眼睛很忙乱,要小心关注祝猗的落脚点,还要观察左右新鲜的景致。
祝猗偶尔一回头,之后便走的越来越慢。
唐灼没有注意到这无声的改变,她全部的精力都在这片丛林里,甚至没提防湿泥,脚下一滑。
她下意识地往前一抓,拽住了一片布料。
祝猗没被她拉倒,反而立刻回身扶住了她的胳膊。
“我忘提醒你了,这里太潮湿,不管是泥土石头踩上去都很滑。”祝猗低头看了一眼,“有崴到吗?”
唐灼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要把方才的心悸都叹出去。
祝猗又低头盯着。
唐灼因她的目光也垂眼看过去:“哦……可能是刚才让鞋带松了。”
她稍微动了动脚,想挪个安心的地方系鞋带,祝猗已经蹲下去了。
唐灼低头盯着她看,一根一根黑亮的发丝,摸起来一定非常粗硬。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指尖刚碰到时,祝猗就敏锐地抬头对视,过了两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像……像什么?一个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唐灼只依稀看到了它掠过的航迹。
但是好事。
唐灼已经很久没有触碰到缪斯的气息了。
这样的惊喜让她一时有些出神,直到手上的触觉陡然消失。
祝猗站起来,反握着她的手捏了一下。
唐灼突然意识到祝猗的手劲要大得多。
“你刚才出神的时候是将我当做什么了?嗯?”祝猗问,“山君吗?”
唐灼没说话,她用可怜兮兮的神情说:“你捏疼我了。”
祝猗不信:“真的?”
唐灼用力点头。
自己真不觉得有多用力。
可这人太会撒娇,又太会倒打一耙了。
祝猗叹了口气。
“我的错,好吧,豌豆公主。”
唐灼:“昨天还是princess呢。”
“一样的,加了个定语而已。”
“那可不一样,善变的小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