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晴和万里,水榭四边轻纱在微风中轻轻浮动,水池里偶尔传来两声蛙叫,宫娥们小心翼翼端着解暑汤放在小几上,悄声退出水榭,立在外头候着。
萧帝尝了口解暑汤,笑眯眯看着皇后感叹道:“皇后这殿中的解暑汤的味道还是从前那个味,清凉爽口,夏天喝上这么一口果然解暑的很。”
皇后听了笑了笑,二人少年夫妻多年感情甚笃:“陛下要是喜欢,臣妾让嬷嬷日日给您送去。”
萧帝握住皇后的手哈哈笑了起来。
皇后嗔了他眼,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咳,这才想起今日的目的,面色微微一红,转而对身边的萧乐安笑道:“这么多年你皇兄还是如小孩子一般。”看似在责备,处处又是情谊。
萧乐安与萧帝乃一母同胞的兄妹,差了二十多岁,太后薨逝后,萧乐安便寄养在皇后膝下,说是姑嫂却胜似母女。
这些年萧帝和皇后为她的亲事算是操碎了心。
萧乐安微微勾起唇角,葱白玉指捏着汤匙在碗里搅拌,打趣道:“皇兄皇嫂恩爱如初,可是苦了本宫一旁看着。”
听她开口,萧帝冷哼了声,视线扫过她又落到皇后身上:“苦了你,你倒是找个人嫁了啊。”说着叹了口气继续道:“说说吧,这回官员买卖的折子是不是你让人递上来的?”
萧乐安挑眉,尝了小口,笑笑:“皇兄可别冤枉我,这些时日我落水在府里养病呢,全府上下都可作证。”
萧帝看向她,真当他傻吗?她是在府里养病,她那些幕僚可没闲着,想着哼了一声:“这段时间你跟那裴家小子的事传的全京城都知道,以你的性子可能闷声吃下这么大的亏?说吧,查出来主谋是谁了?”
“哎呀。”萧乐安撇撇嘴,也不再瞒着,漫不经心道:“还能有谁?除了皇兄后宫那个不安分的陈贵妃还能有谁?”
“这件事查一查得就得了。”
“皇兄还想继续包庇?”
“她母家手握兵权,要真闹起来,你可想过后果?”
“不是让裴小世子去查了吗?她身后有裴家军,就算查出了点什么,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帝闭了闭眼睛,忽然就有些同情起裴家那小世子,忍不住怼了萧乐安一句:“裴家那小子听说你病了,要给你冲喜,都求到朕这里了,你还真是无情啊,要不是她跟林丞相家那个庶女牵扯不清,朕还真想给你俩赐婚。”
冲喜?
萧乐安眉头微微蹙起,扶了扶额,要不是她没事往自己府上送药材,会传出她重病的消息,若不是派人调查过,她还真怀疑这手笔出自那小家伙之手。
先传出自己病重,再借着冲喜的由头嫁给自己。
不过,那小家伙是怎么想出来的,萧乐安轻笑,给自己冲喜?
也真是难为她了。
萧帝见她不语,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道:“朕可记得,那个裴家小子曾经放言皇妹又老又丑,娶谁也不娶你的豪言,你可别因为点小恩小惠就犯糊涂了。”
萧乐安翻了个白眼,站起身:“皇兄有那个时间操心皇妹,倒不如想想怎么应对陈贵妃母子,还有既然知我性子就让那二人安分点。”说罢,面色阴沉,行了礼转身出了水榭,很好,她怎么把小家伙曾经的豪言壮语给忘了。
真是不乖啊。
萧乐安咬了咬牙。
官员买卖的案子查起来并不难,裴清棠根据前世的记忆将涉世官员逐一调查,很快便收集到证据,但她并不打算打草惊蛇,她要揪出他们真正的靠山。
上一世那个刑部侍郎调查一半便不了了之,究其原因,案子牵涉众多,过早的将证据呈了上去,后来被皇上压了下去,案子草草结了。
这一次她决定一查到底,就算最后皇上有意包庇,她也要狠狠的从那人身上撕一块肉下来。
裴清棠暗眸色深沉,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世子,这些证据真的不交给陛下吗?”裴一说道。
裴清棠身边有五个亲信,从小便跟在裴清棠身边,以数字命名。
裴清棠回过神,指尖在案桌上轻点两下,沉声道:“不着急,让裴三和裴四继续盯着二皇子就行。”
裴一愣怔一下:“主子的意思是主谋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