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知初看这个书时,以为是一本男频爽文,结果发现确实够爽的,当然爽的是男主。
而看到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被男主次次羞辱打脸,他觉得感觉挺奇怪的,而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穿书了。
只是他还是不能理解,男频文,怎么也有男媳妇这种东西?
那不应该是绿绿的那个软件里的吗?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全拜他那个小说迷秘书所致,被他抓到不止一次摸鱼看小说。
虽说顾行知不能理解,但穿了就穿了,好歹能重活一次,这些事情就无伤大雅,只是他得想办法应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情和关系。
顾家和男主与他的交集在两年后,暂且先不提,当务之急,便是和苏清毓撇清关系,掐灭那段孽缘。
转眼便是第二日。
清晨天还麻麻亮,顾行知便起了床,今天他要挑着货担走五个村子,行他事业的第一步,任务重,他便也起得早,要赶着时间走山路。
穿戴好后,他推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缩在门墙夹角处的一道清瘦身影。
那人靠坐在墙角下,旁边有几块土砖垒砌的小台阶,他手肘撑在上面,支着下颌,闭眼睡着,身体斜倚,双腿微微蜷起,姿态优雅,若不是他嘴唇冻得微微乌紫,身躯微微缩起,似乎睡的不是乡间土房子的墙角,而是斜卧在炉香温暖房中的美人榻上。
顾行知看了一会儿,便移开视线,目不斜视走过去,打了水在院中洗漱,收拾妥当后就随便弄了点吃的填填肚子,挑起货担出了门。
一直到他关了院门出去,墙角处的人都没动一下,不知是真睡着了没醒过来还是装的。
顾行知挑着担走在晨风清冽的乡间道路上时,暗忖道,书中那苏清毓性格清冷矜傲,原主对他好还要哄着他接受,自己这样对他,他怕是难以忍受,今晚回来应该就看不到人了。
这样也好,省了许多麻烦。
他嘴角勾勾,脚步轻快,旁边正好有熟识之人凑上来,便一起闲聊一边赶路。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晨曦攀了上来,徐徐落在墙角青年身上,暖融融的阳光令青年微微皱起的黛眉舒展开来,发丝上凝结的寒气也消融而去,整个人都似蓬松起来,懒洋洋的窝在墙根处,姿态如一只长毛贵族猫。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还有声音喊道:“小伙子,醒醒,怎么睡在这处?快醒醒。”
青年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他眯了眯眼,眼前逐渐清晰,才看清蹲在他面前是一位慈眉善目荆钗布裙的老妇人,手里还抱着一个穿着红肚兜套着松散外衫的胖娃娃,那胖娃娃正咬着手指好奇地盯着他,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老妇人有些怜悯地看着他,道:“可怜儿,你不会在此睡了一宿吧?可曾吃过饭?若是饿,就跟老身走,老身家就在隔壁,咱们都是邻居,你莫怕。”
青年怔了怔,随即绽开一抹笑,若春花绽放,清朗朗的嗓音道:“好,谢谢婶婶!”
另一头,顾行知已经挑着担到了今日第一个村子,石湖村。
他径直找到了那帮自己写木板的陈秀才家,在外面喊了没两声,就看到一个穿着布衫,身形高瘦似竹竿,两颊凹陷的寒酸书生悄悄摸摸、轻手轻脚地快步出来,边走还边往后面张望,冲着顾行知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顾行知闭了嘴,等着他打开院门出来。
“你这是?”他有些好笑,这模样又像做贼,又似私会的,怪滑稽。
陈秀才拉着他到了一处枝叶茂密的枣树后,长叹一声气,道:“在下母亲不知某在外面干这个,某亦不敢叫她知晓,得罪得罪。”
顾行知:“……哦。”
他找到这些帮忙收集村中需求、登记信息的人都是各个村中会读书识字的,本来打算随便找两个认得一些字的就行,但没想到三个人里一个秀才一个童生,剩下的那个倒是个只懂几个字没功名的。
这个世界虽然有商会、官商等,但二十多年前也是重农抑商,商人颇为让人看不起,这二十年来随着商会势力分布各地,慢慢抬高商人地位才好上许多。
但对于读书人家来说,行商依旧是令人不齿的行径,尤其是有点功名的,最忌讳便是“弃文行商”这种行为,陈秀才家中可能就是这类,才不敢叫家中人知晓。
“那两户人家我不甚熟悉,还要劳烦陈秀才带我走一趟。”顾行知含笑道,他说的是昨日在陈秀才处“下单”的两户人家。
陈秀才又往身后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转回身,道:“自是没问题,此事某帮着做几回就罢手。哎,实在是家中困顿,缸中无米,偏某母亲从不让某从事经营,我这一双手会写字也换不来几个钱。”
顾行知笑了笑,目光瞥到陈家院子里一道缩进鸡圈的身影。
他没作声,让陈秀才领了路,先去那两户人家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