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一身清冽的幽兰冷香,一步步靠近。
阳光透过窗户勾勒着她窈窕的身影,裙裾拂过华贵的地毯,无声无息,却带着千钧之力压迫着我的神经。
直到,她在我面前不足一尺处站定。
这个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她华美宫装上繁复精细的刺绣纹路,近得我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带着暖意的馨香,近得……
我们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她抬起了手。
那只骨节分明、曾执掌乾坤、挥斥方遒的手,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却又异常轻柔的姿态,缓缓伸向我的……脸颊!
我的瞳孔骤然放大,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跳动。
世界的声音瞬间远去,只剩下血液在耳中轰鸣的巨响。
微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我的左脸颊边缘。
那触感,像最上等的丝绸擦过,又似初春融化的雪水滴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她的薄茧。
动作快得如同错觉,却又清晰得刻骨铭心。
她只是在极其自然地替我做一件事。
她用手指,轻轻抹去了我脸颊边缘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炭笔灰迹。
“脏了。”她收回手,语气平淡自然得像在评论天气,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触碰从未发生。
白皙的指腹上,一点微不足道的黑色痕迹清晰可见。
随即,她不再看我,优雅地转过身,步履从容地走向那扇巨大的雕花窗棂,留给我一个无限美好又无比疏离的窈窕背影。
窗外的天光勾勒着她的轮廓,如梦似幻。
“今日便到这里,”她清泠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丝毫波澜,“你且退下吧。”
我吞咽着并不存在的口水,急促的回答道:“……是,陛下。”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挪出了那间还残留着她身上冷香的书房。
直到外面带着秋日凉意的晚风猛地吹拂在滚烫的脸颊上,我才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般,猝然回神!
我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刚才被她拂过的地方。
她……她刚才那是……?
帮我……擦灰?
这……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啊?
不对不对!她可是皇帝!手握生杀予夺的九五之尊!
她这顶多算……?老板对得力员工的亲切关怀??
可是……可是天底下哪有老板这样“关怀”下属的!
还亲自动手……擦脸?!
我的心跳快得像有千百只野兔在胸腔里疯狂蹦迪,脸上的温度居高不下,被晚风吹拂也毫无作用。
所以,我这是……第一次御前“方案提报”,不仅没被毙掉,没被问罪,甚至还……?拿到了老板的“特别奖励”??
虽然这“奖励”的形式……着实有点过于刺激,对心脏负荷极大。
代明玉,你这跌宕起伏、心跳过载的御前生涯,看来是注定……没法平静了。
那颗名为悸动的种子,被这“拂灰一点”的春雨浇灌,正不可抑制地、疯狂地……破土抽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