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人早已丧失理智,活得居心叵测。
“你不用改。”她眸中流露的温柔快将陈幼妹融化:“不用改变从前的习惯。”
陈幼妹随即摇头:“可是我想改。”
“……”
“为什么?”许微澜问。
因为……
陈幼妹呼吸急促,睫毛像扇子般小幅度扑腾。
她不是退缩的人,却在此刻明白什么叫近乡情更怯,她不敢对视一分一秒,呼之欲出的答案辗转于口齿间,到嘴边却改变了:
“我想,走出大山。”
不算谎言,陈幼妹也真的想翻越深山看不一样的风景,可始终,没能道出口的,最重要的。
——还是想跟上一个人的步伐。
今夜的欢呼雀跃热闹得像过年。
这人声鼎沸里,陈幼妹深刻意识到:许微澜不是桃溪村的人,不会被山困住。
她们在同一个时代,却被重重隔绝,所以割裂成两个不同的灵魂。
陈幼妹不敢问许微澜会不会走,她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许微澜无表情地咀嚼着对方的话。
——走出大山。
仅此而已吗?
她以为陈幼妹的热烈与奔赴是靠近和发展。
那日晌午,陈幼妹小心翼翼附身而来时,许微澜原本可以睁眼阻止。
望着愈来愈近的脸,她浑身血液涌动,一颗枯萎的灵魂逐渐上了色,是璀璨的澄黄。
她放弃睁开眼,心底莫名升出一丝期盼。
以及覆盖期盼的顾虑。
如果,陈幼妹真的吻下来,她要怎么解释她的萎靡禁欲,和那些被反复提及、反复强调是缺陷的无趣沉闷。
陈幼妹会接受更不完美的她吗?
而一旦开启亲密关系,许微澜不希望同前十年那样无疾而终,貌合神离,因此更要改变。
可陈幼妹并没有吻下来。
呼吸交缠不过瞬间,就又错开。
也对。
瞬间的冲动罢了,许微澜想。
因为她没有吻下来,所以她们也没有未来。
陈幼妹不过迫切地需要找个人带她去深山看外面的世界,感受新鲜的风。
难怪。
难怪她说涂口红的她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