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皆怔愣。
许微澜颊边沾了水,头发黏到旁边,额头与眉心一览无余。
白烟徐徐飘渺,仿佛轻薄的纱,隔绝着,将画里画外晕得稀疏而绚烂。
“对……对不住啊。”陈幼妹不知道现在为什么结巴,之前从来不这样。
她舌头打结,努力不看对方绵延起伏的锁骨:“胰子就放这,俺……俺走了!”
说是走,其实更像逃,门被用力过猛关得哐当巨响,窗户也跟着响。
直到听不见动静,许微澜才松开蜷缩的手,四个月牙痕印在掌纹,掐得附近皮肤发紫。
拆掉陈幼妹送来的东西,她终于明白——原来她口中的“胰子”是肥皂。
巴掌大一块,茉莉花香格外浓郁,能通过不整齐的边缘瞧出是纯手工制作品。
这股味道萦绕了一整晚,许微澜的梦中第一次出现花香。
翌日,鸟叫声阵阵。
阳光透过玻璃晒在许微澜额心,灼得她忍不住皱眉。
“微澜!微澜!”
许微澜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确定不是在做梦。
“微澜!俺进来了!”
陈幼妹开门时,许微澜正准备坐起。
得亏她没有裸睡的习惯……
许微澜用商量的语气说:“下次敲门后,等我答应了再进来好吗?”
陈幼妹像想到什么,神采奕奕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讷讷应道:“哦……哦好。”
很快她又眯起眼:“走呀,咱去露塘!”
许微澜原地不动看她:“我要睡觉。”
“啊?”陈幼妹失望的神色毫不隐藏:“不要睡嘛,去呀去呀去呀,爹说放了新鱼苗,都肥成猪啰了,钓上来让俺娘红烧,老好吃!”
就知道拒绝无望。
许微澜干脆重新砸进被窝,装作听不见。
“走嘛!”陈幼妹一步上前,将被子一掀。
许微澜蜷缩的身体显得木床格外庞大,那细细一截筋骨异常突兀。
真有那么瘦的人吗……
“……”
许微澜快要习惯她的“无礼”了,平静地盖回被子,闭着眼说:“你去吧,我休息一下。”
那哪成?!
陈幼妹急得不行,再晚点九妞和虎子过去,没有好位置就别想钓到肥鱼!
“九点半咧!晚上再睡不成吗?”女生再一次,把被子掀开,这回紧抱在胸前,死活不肯松手。
许微澜自然抢不过她,只好继续蜷缩,声线像划过云层的风,了无痕迹:“我晚上睡不着。”
“那更要早起,早起才能早睡嘛!”陈幼妹转身将许微澜捞起来。
真是捞,手从腰间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