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戎叔晚警惕地眯起眼来:“大人想做什么?——又要拿我当诱饵。”
“那怎么会!”徐正扉正色笑道:“扉岂是这等人?”
戎叔晚:……
那表情古怪,就差说“是”字了!
“我是想问问,大人身子到底好透了没?”那筷子尖顿住,徐正扉声息渐渐低沉下去,仍旧显得清润:“眼瞧着入了秋,快要有场寒雨呢。”
戎叔晚盯住人:“想动手?——可这档子事儿不归咱们管吧?”
“哎,这叫什么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哪是咱们能管得了的……只是,上头有圣主子,老天管不了的事儿,他倒要管一管了。”徐正扉低声道:“我知道他愁什么,西关的军费银子,打发商贾叫花子的铜板,若叫他知道了,这一处的账本子这样肥……你猜,他会做什么?”
戎叔晚侧耳,先是扫了一眼,而后提高了三分音量:“哦?那大人是查出端倪,要回禀上城了?”
徐正扉先是吓了一跳:“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那话没说完,伸出去要捂嘴的手还没摸到人,戎叔晚就猛地抬手,“歘”的从袖子里飞出什么东西去。徐正扉愣住,眼见他飞似的轻巧点地破窗而出,带倒了桌上的酒壶。
潺潺酒液往外淌着,噼里啪啦全是碎响……
还不等反应过来什么事儿,徐正扉又听“啊”的一声惨叫!与此同时,“嗖”的一声,箭矢擦脸而过,狠射在桌案上,扎透了木板三寸,箭尾被震荡的发出细细铮鸣。
只听声音,就知外头那打斗激烈。
好在戎叔晚身手利落,极快便将人制服了。这马奴拿腕粗的绳索将“不速之客”捆住,又卸了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再叫人将他押下去盯紧、日夜不眠地守着,方才坐回到桌上。
杯盘狼藉。
徐正扉傻眼:……
他脸颊刺痛,抬手一抹,蹭了点细密血丝。
戎叔晚想关心一句,才张开嘴,还不等说出话来,徐正扉就眉尖一蹙,朝他笑骂道:“好你个马奴,你这奸贼!竟拿我当诱饵,我就说今儿好心请我吃兔子呢。”
“方才看大人配合,还以为大人心知肚明。毕竟——大人演技可是一流的。”戎叔晚反应了一下,迅速找到重点:“难道方才说的猫腻,不是大人编出来,与我一同演戏的?”
徐正扉微怔,而后沉重点头:“真有。”
“什么?”
“盐税。”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这事儿非同寻常,一时都没说出话来。
灯影摇晃,昏暗中院里的竹林打叶,被风吹的瑟瑟作响。袍衣微动,发丝轻拂。在那狼藉之中,偏偏徐正扉脸上那抹血丝,被手蹭的晕染一小片,好似贴了绯色胭脂一般,再染上酒意,显得分外动人。
于是,戎叔晚看了他一眼,极快地,又挪开视线。
徐正扉扬了扬下巴,误解道:“军督使拿人作诱饵,自个儿也知道心虚?”
戎叔晚拱手,面不改色回道:“为了大业,你忍忍。”
“我忍忍?!”徐正扉薄怒瞪他,表情一动就扯的脸也痛,便只好嘶着气儿站起来:“你怎么不忍忍!扉这青春年纪,正是姿貌风流,若是破了相,可怎么是好?”
戎叔晚歪头看了一眼:“那大人的意思是?……”
“若是破了相,你可得——”
“赔大人一辈子?”